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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是汩羅江上派,英靈應結子胥魂。
公子高世儒,終是放心不下,潛自起來到書房來,見書房門開着,絕無人影,喫了一驚,見桌上放着遺書,知是去尋死,急出來,且哭且尋。來到後邊,見園門也開了,急急來到魚池邊,只見爐香未絕,池水猶動,似有人在內,便放聲大哭。驚動了夫人,喚起外面衆家人來下池去撈,抬上來,已是沒氣了。免不得一家痛哭,備辦後事。
次日具報各地方官,無錫縣聞報,喫了一驚,忙詳報各上司撫院,隨即差官來驗看。府、縣俱到,只見高公溼淋淋的一個屍首停在廳上,閤家圍着哭泣。各官拜過,揭開面帕看,確是高總憲的真屍,也都沒得說,只埋怨公子道:“年兄們怎不小心防護,致令尊翁老先生自盡?尊翁是朝廷大臣,就到京,也無甚大事,何到如此!倘或朝廷要人,怎處?”知縣道:“只好待官校來看過再殮。”知府道:“豈可暴露多日。”不一時道尊也來拜了,也沒得說。高公子求他做主收殮,道尊向府、縣道:“高大人投水是實,我們公同目擊,各具結詳報,待上臺具題。”這裏竟入殮。各官候殮而散。
不日官校到了,聞高公已死,他們就當做一樁生意放起刁來,道:“這必是假死;就是真的,既奉聖旨拿人,你們做有司的就該預先拘管,如何容他自盡?我們不獨不能回旨,先就不能回魏爺,一定要開棺看。”各官俱無言以對。只有無錫縣教諭上前道:“不是這樣說,你們說他是假死,各上臺親自驗過,才具結申報,各憲具題,誰敢擔欺君之罪?若爲有司不拘管,這機密事我們如何得知?你們既奉旨拿人,就該星夜而來,迅雷不及掩耳纔是,爲何一路騷擾驛站,需索有司,致違欽限,使他聞風自盡。我們倒不參你罷了,你反來掯詐麼?”官校雖還勉強爭鬧,終是他的理正,只得又掯高公子,說他不預先防守救護,要把他抵解。高公子道:“罪不及妻孥,若旨上有我的名字,我也不敢違旨;若無我名,你卻也難說。”公子只得央人出來,做好做歹的送他幾十兩銀子作程儀,把遺本交與他覆命。府、縣也都厚贈他,恐他在魏監面前說長說短。那些官校也怕擔擱日期,那蘇杭要拿的人效尤,便不好回話,只得丟手,討了夫馬,星夜往蘇州來拿周順昌。
蘇州府縣知道無錫如此受官校的掯詐,都早差人將周吏部的宅子時刻巡邏,分付他家人防守。周吏部聞之,仰天大笑道:“我也不走,我也不死,直等到京說個明白!大丈夫就死也須痛罵奸權,烈烈轟轟而死,豈可自經溝瀆,貽害地方,連累家屬?”官校一到,知縣來請,他即拜辭了祠堂,別了妻子,禁止家人啼哭,也略分付了些家事:叫兒子用心讀書,好生做人。“魏掌科當日曾託妻寄子與我,今不可因我被禍,便置之不理,須常時照舊周恤,不可負我初心。”這正是:
千金一諾重如山,生死交情不等閒。
世上幾人如杵臼,高風獨步實難攀。
蘇州三學生員見周吏部被誣,相約去見撫院毛一鷺,求他緩些開讀,好上本申救。毛撫院道:“旨意已下,誰敢亂救?諸生此舉,到是重桑梓而薄君臣之意了。”諸生齊聲道:“生員等於君臣之義不薄,只是老大人父母之恩太深些。”毛撫院見諸生出言不遜,只得含糊答應,支吾他們出去。誰知市上早有一班仗義的豪傑,相議道:“前日無故拿了周御史、繆翰林,如今又來拿周吏部。若說他貪贓壞法,他是極清廉正直,人所皆知;若說他是東林一黨,他又杜門不出,從不輕與人交接;況且與李織造素無干涉,爲甚事拿他?這分明是魏太監與李織造通同害人,假傳聖旨。我們只是不容他去就罷了。”
及到開讀的清晨,只見周公青衣小帽,早在此伺侯。院道各官相繼到了,只見一路上的人填街塞巷,人集如山,趕打不開。有司只道是來看開讀的,不知內中有個豪傑,起了個五更,在街上敲梆喝號道:“要救周吏部的都到府前聚齊!”故此滿城的挨肩擦背,爭先奮勇來了無數。各官迎接龍亭,進院分班行禮畢,才宣駕帖。忽聽得人叢中一片聲喊道:“這是魏忠賢假傳的聖旨,拿不得人!”就從人肩上跳出一個人來,但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