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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直花磚退委蛇,敢將真諒最相知。
淮南遮莫思狂逞,長孺方將論職思。
忠賢雖逐去葉有聲,也知外面公論不容,也只得歇了。但他心中已存了個篡奪的念頭,外邊又做成了個篡奪的局面。論起他享極富貴,也該感激皇恩,聖體不安,便該與客氏維持調護,纔是圖報皇恩之意。到皇上疾篤時,便該啓請皇上,召新君入宮視疾,請輔臣等入大內請安,共議嗣統,早定名位,以絕外藩仰望之心,始不至廢荒朝政。這才見得心在社稷,也可略表無利天下之心。無奈他利令智昏,顛倒錯亂,前此新君在信藩時,請租請地,忠賢曾攘爲己功,殊不知聖主如天之量,這些小事哪裏在他心上?他卻怕新主不平,又恐知他這歷來的窮兇極惡之事,即了位就有一班從龍的人要分他的恩寵,故此把擁立的念頭擱起,只在外面分佈黨羽,希圖非望。九邊淮浙先差出許多心腹,內官又差個心腹太監塗文甫清查戶工二部錢糧,竟坐大堂,勒司官行屬員禮。當日奉差原說要節省,反又逼追二部起造衙門,買了一座房子,用銀三千餘兩。及興工時,又嫌窄小,又強買了晉寧公主賜宅起造。
邊上錢糧已佈滿私人經理,卻又要逼去霍司馬,移本兵與崔呈秀。便差人繞霍維華的宅子,緝訪他的過犯,又差人到部裏查他的錯誤。無如他蒞任未久,居官清正,無過犯處。又要拿他的家人長班來羅織成獄。大虧輔臣暗通信與霍公,才上本乞休,遂就本上褫奪了。只是這時候正是:
龍馭將升鼎欲成,大臣憂國盡心驚。
誰知一拂權奸意,未許攀髯淚雨傾。
八月十六日皇上大漸,忠賢與李永貞等計議,要學趙高指鹿爲馬的故事。永貞道:“皇上賓天時,只叫客巴巴在裏面哄住衆妃嬪,讓問安的依舊問安,進膳的仍舊進膳,進藥的還進藥。外面百官問安,爺只隨口答應,且按住了緩緩行事。再學王莽的故事,且捧個孺子先攝了位,且看衆心可服,若服,便可即真。”一夕話把個忠賢一片要做皇帝的熱腸,說得收煞不住,只思量要居攝。見百官俱在乾清宮外問安,便着人請幾位中堂過來,要探他的口氣。說道:“如今皇上時時昏睡不醒,哪裏還能親理機務?若尋常糾劾陛遷,也都有例,不甚要緊。只是遼陽兵屢戒嚴,寧錦又不寧靜,延綏套虜又不時騷動,這都是要緊的軍務,何可緩延?這怎麼處?須要請皇后垂簾攝政方好。”衆宰輔道:“皇后攝政,雖漢、唐、宋俱有,我朝從無此例,且祖訓有禁。”忠賢道:“不然,列位先生幫咱暫理如何?”他料得這班宰臣平日都是依慣了他的,自然不敢違拗。殊不知這些大臣,平日小事可以俯從,不與他立異;至於大事,怎肯聽令?豈不知居攝乃篡字之先聲,他們怎肯容他?諸臣聞言,大是駭然。此時都正欲發言,只見施相公道:“若要居攝,景泰時卻也有例,當是親王攝政,老先生以異姓爲之,恐難服天下之心,且把以前爲國的忠心都泯滅了。”忠賢聽了,不覺滿面通紅,怫然道:“施先生!咱待你們浙人也還不薄,怎麼這件事兒就不肯俯從?”竟入禁中去了。
衆輔臣見他詞色不善,都各俱揭問安,就請新主入宮視疾。崔呈秀見閣臣不從,衆官紛紛議論,料事難成,恐惹滅族之禍,也不敢入內。忠賢在裏面,不過與客氏二人,那婦人家那裏計較出個甚麼來?只有與李永貞、劉若愚、李朝欽這幾人計較。若愚道:“施蠻子爺平日抬舉他,他今日就執拗起來。如今先處了他,竟傳旨着爺暫理,看他們有甚法兒?”永貞道:“不可!此事非同兒戲。倘爺臨朝,百官不到,豈不掃興?那些人自也有些計較,或向禁中擁出信王來,莫像當日南城的故事,豈不身家難保?”衆人議論不定。
只弄得魏忠賢想起做皇帝來,便心熱一回;又想自己身騎虎背上,外邊百官不服,怕事不成反惹大禍,又焦躁一回;客巴巴傳出信來,說皇上不時發昏,又慌張一回,好似觸藩羝羊,熱鍋上的螞蟻一般,終日裏胡思亂想,茶飯俱減,走投無路,不知如何是好。
及到二十二日酉刻,龍馭已上升了,正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