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交城裏人
交城縣南十數里,常夜有怪見於人,多悸而病且死焉。里人患之久矣。其後裏中人有執弧矢夜行者,縣南見一魁然若巨人狀,衣朱衣,以帛巾蒙其首,緩步而來,欹偃若甚醉者。里人懼,即引滿而發,果中焉。其怪遂退。里人懼少解,即北走至旅舍,且語其事。明日抵縣城,見郭之西丹桂,有一矢貫其上,果里人之矢。取之以歸,鏃有血甚多。白於縣令,令命焚之。由是縣南無患。
崔氏元和中,博陵崔氏者,自汝鄭來,僑居長安延福裏。常一日讀書牖下,忽見一童,長不盡尺,露發,衣黃,自北垣下趨至榻前,且謂崔曰:“幸寄君硯席,可乎?”崔不應。又曰:“我尚壯,願備指使,何見拒之深耶!”崔又不顧。已而上榻,躍然拱立良久,於袖中出一小幅文書致崔前,乃詩也,細字如粟,歷然可辨。詩曰:
“昔荷蒙恬惠,尋遭仲叔投。夫君不指使,何處覓銀鉤”。覽訖,笑而謂曰:“既願相従,無乃後悔耶!”其僮又出一詩,投於几上,詩曰:
“學問従君有,詩書自我傳。須知王逸少,名價動千年。”又曰:“吾無逸少之藝,雖得汝,安所用”。俄而又投一篇曰:
“能令音信通千里,解致龍蛇運八行。惆悵江生不相賞,應緣自負好文章。”崔戲曰:“恨汝非五色者。”其僮笑而下榻,遂趨北垣,入一穴中。即命僕發其下,得一管文筆。崔因取書,鋒銳如新,用之月餘,亦無他怪。
張秀才東都陶化裏有空宅,大和中,張秀才借得肄業。常忽忽不安,自念爲男子,當抱慷慨之志,不宜恇怯以自軟,因移入中堂以處之。夜深欹枕,乃見道士與僧徒各十五人従堂中出,形容長短皆相似,排作六行,威儀容止,一一可敬。秀才以爲靈仙所集,不敢惕息,因佯寢以窺之。良久,別有二物展轉於地,每一物各有二十一眼,內四眼剡剡如火色,相馳逐,而目光眩轉,砉剨有聲。逡巡間,僧道三十人,或馳或走,或東或西,或南或北,道士一人獨立一處,則被一僧擊而去之。其二物周流於僧道之中,未嘗暫息。如此爭相擊摶,或分或聚。一人忽叫雲:“卓絕矣。”言竟,僧道皆默然而息。乃見二物相謂曰:“曏者羣僧與道流妙法絕高,然皆賴我二物成其教行耳,不然,安得稱卓絕哉!”秀才乃知必妖怪也,因以枕而擲之。僧道三十人與二物一時驚走,曰:“不速去,吾輩且爲措大所使也。”遂皆不見。明日搜尋之,於壁角中得一敗囊,中有長行子三十個並骰子一雙耳。
河東街吏開成中,河東郡有吏,常中夜巡驚街路。一夕,天晴月朗,乃至景福寺前,見一人挽而坐交,臂擁膝,身盡黑,居然不動。吏懼,因叱之,其人挽而不顧。叱且久,即撲其首。忽舉視,其面貌極異,長數尺,色白而瘦,狀甚可懼。吏初驚僕於地,久之,稍能起,因視之,已亡見矣。吏由是懼益甚,即馳歸,具語於人。其後因重構景福寺門,發地,得一漆桶,凡深數尺,上有白泥合其首,果街吏所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