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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皁
靈石縣南嘗夜中妖怪,由是裏中人無敢夜經其地者。元和年,董叔經爲河西守,時有彭城劉皁,假孝義尉。皁頃嘗以書懺董叔,怒甚,遂棄職。入汾水關,夜至靈石南,逢一人立於路旁,其狀絕異。皁馬驚而墜,久之乃起。其路旁立者即解皁衣袍而自衣之。皁以爲劫,不敢拒。既而西走,近十餘里,至逆旅,因言其事。逆旅人曰:“邑南夜中有妖怪,固非賊爾。”明日,有自縣南來者,謂皁曰:“縣南野中有蓬蔓,狀類人,披一青袍,不亦異乎?”皁往視之,果己之袍也。裏中人始悟爲妖者乃蓬蔓耳。由是盡焚,其妖遂絕。
梁生唐興平之西有梁生別墅,其後園有梨樹十餘株。大和四年冬十月初雪霽,其梨忽有花發,芳而且茂。梁生甚奇之,以爲吉兆。有韋氏謂梁生曰:“夫木發春而榮,冬而瘁,固其常矣。今反是,焉可謂之吉兆乎?”生聞之不悅。後月餘,梁生父卒。
趙生天寶中,有趙生者,其先以文學顯。生兄弟數人,俱以進士、明經入仕。獨生性魯鈍,雖讀書,然不能分句詳義,由是年壯尚不得爲郡貢。常與兄弟友生會宴,盈座朱綠相接,獨生白衣,甚爲不樂。及酒酣,或靳之,生益慚且怒。後一日,棄其家遁去,隱晉陽山,葺茅爲舍。生有書百餘編,笈而至山中,晝習夜息,雖寒熱切肌,食粟襲紵,不憚勞苦。而生蒙懵,力愈勤而功愈少,生愈恚怒,終不易其志。後旬餘,有翁衣褐來造之,因謂生曰:“吾子居深山中,讀古人書,豈有志於祿仕乎雖然,學愈久而卒不能分句詳議,何蔽滯之甚邪?”生謝曰:“僕不敏,自度老且無用,故入深山,讀書自悅。雖不能達其精微,然必欲死於志業,不辱先人。又何及於祿仕也。”翁曰:“吾子之志甚堅。老夫雖無術能,有補於郎君,但幸一謁我耳。”因徵其所止,翁曰:“吾段氏子,家于山西大木之下。”言訖,忽亡所見。生怪之,以爲妖,遂徑往山西尋其跡。果有椴樹蕃茂,生曰:“豈非段氏子乎?”因持鍤發其下,得人蔘長尺餘,甚肖所遇翁之貌。生曰:“吾聞人蔘能爲怪者,可愈疾。”遂瀹而食之。自是醒然明悟,目所覽書,盡能窮奧。後歲餘,以明經及第。歷官數任而卒。
興慶池龍唐玄宗嘗潛龍於興慶宮,及即位,其興慶池嘗有一小龍出遊宮外御溝水中,奇狀蜿蜒,負騰逸之狀。宮嬪內豎,靡不具瞻。後玄宗幸蜀,鑾輿將發,前一夕,其龍自池中御素雲,躍然亙空,望西南而去。環列之士,率共觀之。及上行至嘉陵江,乘舟將渡,見小龍翼舟而進。侍臣鹹睹之。上泫然泣下,顧謂左右曰:“此吾興慶池中龍也。”命以酒沃酹,上親自祝之。龍乃自水中振鬣而去。
蕭昕唐故兵部尚書蕭昕常爲京兆尹。時京師大旱,炎鬱之氣,蒸爲疾癧。代宗命宰臣下有司褥祀山川,凡有月餘,暑氣愈盛。時天竺僧不空三藏居於靜住寺,三藏善以持念召龍興雲雨。昕於是詣寺,謂三藏曰:“今茲驕陽累月矣,聖上懸憂,撤樂貶食,歲凶是念,民瘵爲憂。幸吾師爲結壇場致雨也。”三藏曰:“易與耳。然召龍以興雲雨,吾恐風雷之震,有害於生植,又何補於稼穡耶!”昕曰:“迅雷甚雨,誠不能滋百穀,適足以清暑熱,而少解黔首之病也。願無辭焉。”三藏不獲已,乃命其徒,取華木皮僅尺餘,纘小龍於其上,而以爐甌香水置於前,三藏轉咒,震舌呼祝。咒者食頃,即發纘龍授昕曰:“可投此於曲江中。投訖亟還,無冒風雨。”昕如言投之。旋有白龍才尺餘,搖鬣振鱗自水出,俄而身長數丈,狀如曳素,倏忽亙天。昕鞭馬疾驅,未及數十步,雲物凝晦,暴雨驟降。比至永崇裏,道中之水,已若決渠矣。
任頊唐建中初,有樂安任頊者,好讀書,不喜塵俗事,居深山中,有終焉之志。嘗一日,閉關晝坐,有一翁叩門來謁,衣黃衣,貌甚秀,曳杖而至。頊延坐與語。既久,頊訝其言訥而色沮,甚有不樂事,因問翁曰:“何爲而色沮乎,豈非有憂耶不然,是家有疾而翁念之深耶!”老人曰:“果如是。吾憂俟子一問固久矣。且我非人,乃龍也。西去一里有大湫,吾家之數百歲,今爲一人所苦,禍且將及,非子不能脫我死,輒來奉訴。子今幸問我,故得而言也。”頊曰:“某塵中人耳,獨知有詩書禮樂,他術則某不能曉,然何以脫翁之禍乎?”老人曰:“但授我語,非藉他術,獨勞數十言而已。”頊曰:“願受教。”翁曰:“後二日,願子爲我晨至湫上,當亭午之際,有一道士自西來者,此所謂禍我者也。道士當竭我湫中水,且屠我。子伺其湫水竭,宜厲聲呼曰:‘天有命,殺黃龍者死。’言畢,湫當滿。道士必又爲術,子因又呼之。如是者三,我得完其生矣。必重報,幸無他爲慮。”頊諾之。已而祈謝甚懇,久之方去。
後二日,頊遂往山西,果有大湫。即坐於湫旁以伺之。至當午,忽有片雲,自西冉冉而降於湫上,有一道士自雲中下,頎然而長,約丈餘,立湫之岸,於袖中出墨符數道投湫中。頃之,湫水盡涸。見一黃龍帖然俯於沙。頊即厲聲呼:“天有命,殺黃龍者死。”言訖,湫水盡溢。道士怒,即於袖中出丹字數符投之,湫水又竭。即震聲呼,如前詞,其水再溢。道士怒甚,凡食頃,乃出朱符十餘道,向空擲之,盡化爲赤雲,入湫,湫水即竭。呼之如前詞,湫水又溢。道士顧謂頊曰:“吾一十年始得此龍爲食,奈何子儒士也,奚救此異類耶!”怒責數言而去。頊亦還山中。
是夕,夢前時老人來謝曰:“賴得君子救我,不然,幾死道士手。深誠所感,千萬何言。今奏一珠,可於湫岸訪之,用表我心重報也。”頊往尋之,果得一粒徑寸珠於湫岸草中,光耀洞澈,殆不可識。頊後特至廣陵市,有胡人見之曰:“此真驪龍之寶也。而世人莫可得。”以數千萬爲價而市之。
盧元裕故唐安太守盧元裕未仕時,嘗以中元設幡幢像,置盂蘭於其間。俄聞盆中有唧唧之音,元裕視,見一小龍才寸許,逸狀奇姿,婉然可愛。於是以水沃之,其龍伸足振鬣已長數尺矣。元裕大恐。有白雲自盆中而起,其龍亦逐雲而去。元裕即翰之父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