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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憫身體一傾便要倒,被薛閒僵硬地接住。
他的下巴壓在薛閒的肩膀上,一隻手被薛閒攥着,另一隻手毫無生氣地垂着。乍一看像是一個擁抱的姿勢,只是其中一個已經沒了氣息。
被這分量重重一壓,薛閒眼裏蒙着的霧氣微微一顫。他倏然閉了眼,面無表情地將那即將溢出的霧氣掩了回去。
又過了片刻,他忽然想起什麼般睜開眼。維持着抱着玄憫的姿勢,騰出一隻手在懷裏摸了一圈,終於摸出了一隻小小的白瓷瓶,同玄憫僧袍角落掩着的那隻一模一樣,正是百蟲洞裏的那一對。
薛閒近乎慌亂地把瓷瓶裏的那對母子蛛倒了出來,手指捏了幾次才準確地捏住母蛛。
他不管不顧地將母蛛放在玄憫頸側,幾乎是摁着母蛛的背殼,不讓它掙動或是逃離。他盯着母蛛掙動了兩下,最終還是被迫一口咬在了玄憫的脖頸上。
薛閒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母蛛下口之處,直到雙眼都泛了酸,那處皮膚都沒有出現任何變化。
他全身都僵得厲害,從沒覺得這世間有何事能讓他如此牴觸去想,多想一絲都不行,近乎是有些害怕了。
這一黑一白的人影在一片狼藉的黑石灘上相擁跪坐,不知坐了多久,久到被逆反的圓陣中,石像周身的血色已經完全褪去,地上的血線也在默默往回縮,在地上躺着的那二百人也不再面如灰土,隱隱透出了一絲血色。
他們只有拇指上的一道傷口,本不至於流盡周身血,僅僅是因爲血陣的影響而已。此時血陣逆反,一切退回到起點,他們除了那道切口,以及手邊的幾滴鮮血,便再無所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