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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爲高拱把自己定位爲隆慶帝的第一忠臣,所以他認爲徐階這麼做,不光是自私,而且還是在刻意打壓和蔑視新君的威嚴——我父皇這輩子盡幹錯事,我這個新君能有面子到哪去?
徐、高之間的矛盾當然並不只有這麼一點,隨便再舉兩個例子:在新帝登基後的賞軍大典上,高拱再一次與徐階出現政見分歧。原本新皇登基之時賞賜軍方並非什麼祖制,而是從正統元年開始的慣例。嘉靖帝即位時因爲國庫殷實,便將原定的賞賜又翻了一倍。
隆慶登基,徐階打算按照嘉靖登基時的標準去辦,高拱立刻表示反對,道:“現在的國庫空乏,承受不起這項消耗。不如按照正統時的標準行事,那麼就可以省下一半的錢,只要花二百萬就夠了。”
而徐階直接拒絕了高拱的建議。因爲徐階知道,對於下面的人,賞賜總是多多益善的,無論出於什麼理由減少賞賜,都會得罪人。以徐階的精明,當然不會做這種有害於己的傻事,畢竟賞賜花的錢又不用他徐閣老出。結果高拱力爭而不果,最終,賞賜沿襲嘉靖登基的標準發出,而戶部則爲此困苦不支。
又譬如有一次廷議,衆言官爲了該不該擬去一個大臣的問題爭執不下,雙方吵得就差上演全武行。徐階一看這局面不好把控,又不願意開罪言官的任何一方,就打算把問題推給皇帝,讓皇帝決定該大臣的去留。
高拱當場質疑徐階不負責任的行爲,發出異議:“不能開這個‘恭請聖裁’的先例。在先朝遇事不決請上裁,是因爲先帝經久執政,通達國體;而今上即位這才幾天,怎麼可能知道羣臣誰賢誰不肖?讓皇上自己裁定,皇上卻該如何判斷?恐怕只能詢問身邊的人。長此以往,天下大事就可能會被宵小劫持了。”
徐階立刻黑了臉,認爲高拱純粹無理取鬧,凡事非要與自己對着幹才高興。在言官們的支持下,徐階再一次勝利,最終還是請了“上裁”。而高拱和徐階的矛盾,也更加地公開化,朝廷上下無人不曉。由於徐階的威望和影響力,再加上他不得罪人,而高拱則一門心思維護自己皇帝學生的,因此輿論都傾向於指責高拱擅權,破壞內閣秩序。
像這樣的矛盾在高拱當初第一次入閣的近一年時間裏,在徐、高二人之間幾乎不間斷地上演。只是由於新朝初始的不穩定狀態,使得這些事情所牽動的氣氛愈發微妙。時人黃景昉有評論說:“高拱任怨,徐階專任恩,二者的傾軋皆由此而起。”該評價可謂中肯。
徐階的圓滑與高拱的直率,形成了鮮明的對比,且都是些不可調和的矛盾。二人對國事的用心程度,也完全不在一個層次上。徐階兼顧各方利益,尤其小心謹慎,首要目的是明哲保身,在圓滑處理事件的基礎上始終先讓自己立於不敗之地;而高拱則往往就事論事,心無旁騖,爲此甚至不在乎與任何人結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