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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雨下了盞茶時間,雨勢漸收,細小的雨滴密密匝匝,落在瓦片上,落在樹葉上,落在溼土上,落在眼睫上,一一敲奏出不同的聲音。脆脆的響,悶悶的響,細微的響,明亮的響。
天與地都籠罩在暴雨營造的水汽裏,朦朧細密的水霧,彷彿那年那月,溫泉裏嫋嫋升起的白煙,阻隔了遠山近水,卻沒有攔住一人一妖。
柳延垂下眼,返身進屋,換下一身溼衫,去竈房備飯。
朦朧的水煙後,細密的雨聲中,巨大的黑狼在奔跑,毛髮擦過低矮的草葉和未長大的小樹,發出悉悉索索的聲音,這聲音越來越近,直到他停下,停在愈來愈細小的雨絲裏,柳延迎上去,看見黑狼的頸項上彷彿戴上了一圈鐵鐐,在夜色昏暗裏閃爍着微微的光。
“爹,我回來了。”沈珏說着化成人形,一路奔波,恨兩條腿都不夠用,索性以狼形狂奔,說話的時候他還有些喘,從脖子上取下不知爲何失去意識的長蛇,雙手捧着遞了過去。
雨下的那麼大,他渾身溼透,而手中黑蛇的鱗甲上,卻無一絲水滴。
昏暗無比的光線裏,柳延望見了他頸側的血洞,血跡早已讓雨水沖刷乾淨,傷口泛着慘白的顏色。柳延一手將黑蛇摟在懷裏,一手伸出去,撫上沈珏的傷處,問:“疼嗎?”
“不疼。”沈珏說,說着一笑,“他現在可真是討厭我,一路上咬了我好幾回,還要跑,我只好讓他先睡過去,才帶了回來。”
說着沈珏伸出胳膊,捋起衣袖給爹爹看,帶着幾分撒嬌的意味,展示自己手臂上的幾個血窟窿。也泛着白,沒有再流血。
其中細節柳延沒有再問,不用問,他大約也猜得到。畢竟失去了靈性的伊墨,再也不認得他,生於叢林的野獸們,天生就有一種察覺危險的本能,譬如那年剛抱回的小狼崽,就怕極了伊墨,又比如現在,失去了妖力只是一條野蛇的伊墨,也怕極了這擁有強大力量的黑狼。這是獸類的本能,弱者對強者的畏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