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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雖對你加以不善之辭,勸我警惕你的野心和酷烈,但也知道經過這樣多次往來,再想同你抗衡實在是困難,不過這只是知難而退的表面,你我都知道他們背後的人是誰,此人若不善罷甘休,你仍是腹背受敵。所以我言語之中也有警示,要他們別在學政一事上再對你暗傷,我腆居此位多年,雖不說權柄威赫,但至少說出的話還是有些分量的,至此你學政之路必然不會再有阻礙,儘可放心。”
沈敏堯說出自己的保證後,取出金魚袋裏的金魚,此魚不過成年人食指長短,卻由純赤金打造,魚文貫穿、魚目點睛,輕按即可錯分成兩半,內裏刻有文字,雖然坐得略遠而看不真切,但卓思衡知道上面是用金文篆字所刻的沈相名諱與官職,以及賜予他紫袍和金魚袋的年份佐證。
“這個小傢伙,你遲早也會有。”沈敏堯攤開手掌,讓卓思衡看清兩半金魚符,“那麼你可想知道我這些年所悟到的金魚一分爲二的含義?”
卓思衡本想習慣性謙虛兩句,但人家都已經把話說到這份兒上,再謙虛便是不禮貌了,他只能在座位上拜後道:“請大人賜教。”
“清濁,小大,短長,疾徐,哀樂,剛柔,遲速,高下,出入,周疏,以相濟也。”啪的一聲,沈敏堯將魚符合二爲一按上卡扣,“此乃爲相之道。”
“大人,我不否認自己聽到這樣的讚譽有些欣喜,但……這個位置離我目前尚有些遙遠,還是讓我先兼顧腳下的星夜兼程,再去想黎明後的天光破雲。”卓思衡不是個會被長遠目標矇蔽不顧眼前的人,他始終相信人當有遠慮,卻不能爲此忽略近憂,這兩者如何兼顧,那就要看個人的能力與見識了。沈敏堯以《左傳昭公》中的言辭來釋義魚符的二合爲一,卓思衡想,遠慮和近憂又何嘗不是同樣的道理?
“你願意務實,絕非清談誤國之人,我是知道的,自中書省時你在翰林院就職,我多有探看,便知曉你是可造之材,所以纔有今日之會面。我並非要阻你腳步,反倒是望你能更持之以恆,張弛之際能爲自己穩下腳步。如今你被迫禦敵也好,主動迎上也罷,都是令朝野緊張不已的舉措,也該是時候爲前段你自己所做而略微小結,再緩一緩上下清議的視聽。”沈敏堯朝卓思衡笑了笑,又替他填一杯熱茶,“我做斡旋之人,必然不會令你有所欠虧。”
沈敏堯的話讓卓思衡想起一句《韓詩外傳》裏韓嬰的話來:“治國者譬若乎張琴然,大弦急則小弦絕也。”
自己確實可以高強度緊繃備戰,二十四小時處於戰備狀態,來一個殺一個來一雙就殺一雙,但如果要所有人跟他同處於一個狀態,確實是有點強人所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