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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公主並未表現出任何慍怒和不耐,她從始至終異常從容,甚至要離去前,還吩咐越王記得入宮探望皇帝的身體,卓思衡欽佩皇帝和長公主這對兄妹突變的基因,但也深知或許正是環境而非父母的饋贈塑造了二人。
他打算將方纔的言談告知沈相,與長公主正欲一同離去,這時卻見大理寺卿姚佑匆忙入內求見,二人不約而同頓足。
“越王殿下。”姚佑見長公主也在,雖不知緣何,但也規矩行禮,“長公主殿下。”
卓思衡官職低於姚大人,先朝他頷首躬身。
姚佑今年四十餘歲,體態闊潤,又蓄有重須,面目便顯得有種與官職不符的和藹親近感,可他執掌大理寺五年,斷案無數,也是頗有政績與刑效的硬骨頭,今日不知爲何,卓思衡在他臉上見到了一絲從前朝會上從未見過的惶急與不安。
“何事?”越王幾乎要將倨傲寫在臉上,長公主卻只是靜默不語。
“白琮白大學士於典獄中哮疾發作,已然病故。”
卓思衡彷彿聽見轟隆的聲響,渾身都隨之戰慄,一時之間憤怒幾乎要佔據理智固守的高地,可他偏偏聽見一聲很輕很輕的冷笑,正來自他前方的長公主。
人性告訴他,白大學士是無辜的,且曾在翰林院時對他多有提點,他的怒火如此正當,以至於即便皇帝在此,他也應該直言面斥越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