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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人都知道罪魁禍首是誰——但也更清楚他是誰的兒子。
白大學士奔喪歸來的長子領着弟弟妹妹向來弔唁的越王致謝,卓思衡自斜後方朝前看,只見三人的手都在鞠躬時攥成了拳頭,緊緊握住壓抑的憤怒和顫抖。
同朝多年,卓思衡自是瞭解一些白大學士家裏的情況,長子外任多年,妻子陪伴丈夫遠任,兩人的一雙兒女因白大學士和白夫人實在舐犢情深難捨孫子去風霜之地,便留在自己身邊教養,前幾個月白大學士還同卓思衡問過,待孫子來年十四歲上再送他到國子監太學讀書,不然年紀太小,恐坐不住喫不下書,先在家他教着纔好。其實不過是老人擔憂孩子在太學喫苦,尤其是卓思衡到了國子監以嚴苛治學著稱,作爲祖父,白大學士既望孫成龍,又多少不捨,卓思衡心中也能明白。
因是自小跟在祖父身邊長大,白大學士的孫子白泊寧與孫女白泊月自然與隔輩的感情深厚勝海,眼見越王從容而來,多少知道祖父離世緣由的少年少女正渾身發抖,披蓋的麻衣也簌簌顫動,二人齊齊死盯着越王,卓思衡看這家人的悽惶隱忍在眼中,心中也是哀慟感傷,然而他離得近外加觀察總比旁人細緻,卻見白大學士的孫子孫女袖口裏偶爾隱約閃爍星點寒芒。
不好!
越王在受了致謝後轉身離去的瞬間,白泊寧便似下定了千鈞的決心般朝前踏出一步,袖口裏的寒光由隱而現。
然而在這時,一隻手自身後,死死按住了白泊寧的肩膀,也止住白泊月朝前未動的趨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