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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下這三個字後,沈湛自己似也覺荒唐可笑,脣際浮起苦澀的淡笑,嗓音微沙道:“這三個字,你都聽倦了吧,自你嫁給我,我就一直在同你說‘對不起’,說得越多,你遭受的苦難就越多,而我這個說要護你一生的夫君,除了動動嘴皮子,什麼都做不好,做什麼,都是心有餘而力不足,不但從沒能真正護好你,還將你往火坑裏推,從一開始琴川相見,就害了你,毀了你從前平安自在的生活,讓你一直在受苦……”
身邊人苦澀低喃的輕語聲中,溫蘅菱脣微動,卻終只是垂着眼簾、什麼也沒有說,沈湛澀疚的低語,逐漸隱入風中,他沉默許久,低聲問道:“恨我嗎?”
溫蘅輕輕搖頭,沈湛看向沉默的女子,還有一句問,就在口邊,卻怎麼也問不出來,澀堵良久,終是隨着深重的痛苦,沉默地咽入喉中,只是輕聲道:“如果恨我,能讓你心裏好受些,那就恨吧,不要勉強壓抑自己……”
溫蘅仍是搖頭,“我不恨你,也不怨你”,她道,“我在青州琴川認識的年輕男兒,不是華陽大長公主與老武安侯的獨子,也不是地位顯赫的武安侯,只是沈湛,就只是沈湛沈明郎而已,我們相見相知相愛,從來都只是沈湛與溫蘅兩個人的事,並沒揉雜其他世俗人事半分,那段愛戀的最後,也不單是你選擇了將我娶回京中,我也同樣選擇走向了
你,走向了京城,那段婚姻,是我們一起選的,我不怨你,你也不必自怨,也許冥冥之中自有天意,是父母親希望我回到京城,希望我知曉自己的真正身世,希望我肩負起應負的責任,而不是糊里糊塗地留在琴川,獨善自身地度過一輩子。”
清淡的荷風輕拂中,沈湛聽她靜靜道:“雖是蘭因絮果,但這蘭因甚美,就像眼前的蓮花,雖然會有凋零殘敗的一天,可眼下菡萏香紅、美不勝收,有這一夏的清香雅淡,即算是善終了。”
沈湛沉默良久,輕問:“你還記不記得,在琴川時,夏日裏,我常邀你去蓮湖泛舟……”
“記得”,溫蘅道,“都記着的。”
無人言語的長久沉寂中,輕徐的夜風逐漸轉烈,吹曳滿池蓮影搖亂,田田碧葉如舞裙被風揚起,隱在其下臨池靠系的一葉扁舟,露了出來,沈湛幽漆無光的雙眸,也隨之微亮,啞聲道:“……我再帶你泛舟一回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