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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她沒有立即出聲拒絕,急切地走上前去,欲解舟纜,卻見舟上無漿,登時僵站在那裏,幽亮的眸光微微閃爍着,如星子沉落水中,掙扎着不肯沉入水底、徹底黯淡無光。
夜風愈發大了,吹得池旁薔薇紛落,吹得池中蓮影晃亂,也吹得女子輕薄的裙裳,爲風曳起,翩飛如蝶,一直靜駐不動的溫蘅,微走幾步向前,就近折下一支臨近池邊的翠綠蓮蓬,輕道:“在琴川遊湖賞蓮的時候,你曾爲我摘剝過蓮子,今夜,我還你。”
……那是在前年夏日,他邀她遊湖,款將小舟劃至藕花深處歇下,攀折了一支最是飽滿的蓮蓬,邊望着她輕搖羅扇賞荷,邊在旁爲她折剝蓮子,心中之歡喜濃情,比之炎炎夏日,更爲濃烈熾|熱……
……那時他們相識相知已有數年,雖還未將愛意宣之於口,但早已心照不宣,他將新剝的蓮子,小心擱放在舟沿的小碟上,看她抬指捏拿,立含笑道:“三思,喫人的嘴軟,你若喫了這蓮子,待會我問你一件事,你可不要拒絕……”
……她猜到他將要問什麼,雙頰微紅,指尖處拈着的一枚蓮子,卻沒有放回碟中,聽他鄭重地相問可否愛慕時,雖沒說話,也沒放下扇子看他,卻將那枚在指尖都攥熱了的蓮子,輕放入了口中……
時隔一夏,人事變遷,夜月下的蓮池旁,沈湛望着溫蘅折剝蓮蓬,玉指纖纖,將一粒清涼的蓮子,放入他的掌心,嗓音亦清涼如水,“往事,我都記着,可我不念了,不能唸了,原想和離之後,與你雖夫妻緣盡,但仍可爲舊識知交,這一世偶爾相見時,還能頷首示意、閒說幾句,卻不想,原來我們,連這樣淺薄的緣分,都是不能有的,往後,我不能再視你爲琴川的沈明郎,你是武安侯沈湛,是華陽大長公主與老武安侯的獨子,我是定國公府的遺孤薛蘅,這是刻在我骨血的命,生我者父母,救我者父母,我認了。”
溫蘅輕將沈湛僵涼的五指蜷起,令他握住那顆蓮子道:“明郎,我們……都認了吧。”
沈湛緊攥着掌心的蓮子,望着月色下她沉靜的容顏,心中隱有千言萬語,可卻像是失去了發聲的能力,嗓子乾啞痛裂,脣齒輕|顫着一絲聲氣也發不出來,只是滿天的煙火,在此時突然綻放,流光溢彩地照亮了滿池夏蓮,繽紛迷離,璀璨奪目,令人有
一瞬心神恍惚,彷彿仍置身去年上元夜,在漫天絢爛的煙火下,他在她耳邊輕道:“願年年有今日,歲歲有今朝。”
……沒有了,再沒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