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啓檀愁眉苦臉地道:“皇兄的這個決定,我覺得實在英明無比,我全心全意地贊同。張屏……唉!張屏……”
我忍不住問:“張屏怎了?”我記得張屏頗剛正廉潔,在大理寺時甚有建樹,破案利落迅速,比柳桐倚當年在大理寺時還雷厲風行。
啓檀黯然道:“是,叔你這幾年天南海北跑着快活,不曉得我們身在朝中的辛苦。張屏……他的確是個好官。但他實在只適合刑部或大理寺,實在不適合做丞相。”
據啓檀道,張屏做丞相的這幾年,整個朝廷都瀰漫着一股大理寺審訊時的陰森氣氛,就連啓赭每天上朝時,看見張屏杵在百官之首,都覺得身在刑堂。
因爲張屏此人斷案成癖,尤其好斷滅門兇殺等等詭奇案件,昔年他在刑部任職時,審斷新案之餘,便埋首在舊卷宗裏,將陳年的無果詭奇案件一一翻出重查,還翻查出了昔日誤斷的冤案,其中牽扯朝中某些臣子,因此青天之名遠播,柳桐倚做了丞相後,他便擢升爲大理寺卿。論及口碑和人望,尤其是在平民百姓中的名氣,張屏是百官之中最高的。柳桐倚辭官後,可接任丞相的人選大多比他年長了幾十歲。年歲相近又人望高、政績不凡的,唯有張屏。
據說,升張屏做丞相之事尚在商討斟酌中時,張屏曾數次懇切推辭,只願將一輩子奉獻給大理寺,但在當時,啓赭與衆官都當他在謙虛,乃是必要的做作。封相詔書下來的當晚,張屏在大理寺衙門裏坐了一夜,淚灑卷宗庫。
啓檀這樣一說,我回憶起來,當日我還是奸王懷王,有一年過生辰,張屏到懷王府中送賀儀,鄭重地和我說,牆上掛的刀劍最好不要開刃,牆邊的大花瓶裏容易藏刺客,每晚派人巡查府中時水池中也要拿網子撈一撈,懷王府的圍牆最好再加高點。當時他看我的眼神,飽含着對我遇刺的期待,待到告辭離去時,目光意味深長地在薔薇花架處流連,似乎很希望花架下鑽出幾個刺客,或是能拿鐵鍁在花架下挖出具骷髏來。我當時還在想,這位張大人做人也忒坦蕩了,即便我是奸王,你也不用在我過生辰的時候巴望我被害巴望得這麼明顯罷。如今看來,他只是一貫如此,卻是我當時多心了。
啓檀道,當年柳桐倚做丞相時,朝中一片暖日春風,待到換做了張屏,陰風陣陣。還好前年他在河南府勤政,不在朝中,沒怎麼和張屏打交到。去年回朝後,帶着“勤政”得來的古董們進宮向啓赭顯擺,恰好張屏在場,啓赭隨口讓他鑑定,結果張屏對着每件古董都推測出了三個以上血淋淋的故事,有兇殺,有冤魂,有懸案,把躲在屏風後偷聽的玳王妃和幾個小公主嚇得直哭,晚上回府後玳王妃就和啓檀使性子,又要請道士來做法,又要啓檀把這些鬧鬼的東西丟出去,要不然她就抱着孩子回孃家去,不和他過了。
啓檀苦着臉道:“到現在侄兒還家宅不寧。對了,張屏最感興趣的,就是浚叔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