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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晗從懷裏取出個白手絹,沾上了趙盞的血。“哥哥,我說一句,你跟着說一句。”趙盞道:“跟你說什麼?我這手指可老疼了,一個字都不想說。”趙晗用力捏了幾下他的手指,趙盞又開始哎呦哎呦的叫了起來。趙晗笑道:“哥哥,還不聽我的話,就要遭更多的罪。”趙盞道:“大丈夫能伸能縮,要我說什麼?”趙晗咯咯的笑。“那叫大丈夫能屈能伸,你又不是烏龜。假如你是烏龜,我是什麼?”“你自然也是一隻烏龜。”趙晗道:“等辦完了正經事我再對付你。現在跟我說,我趙盞發誓,不會去自殺。如果違背,就,就不是太祖後人。”趙盞心說:“這種誓言有什麼用?她竟然這般相信。何況,雖然姓氏相同,我本就不是宋太祖的後人。我這輩子發的誓多了。上小學的時候發誓好好學習,等長大了天天喫方便麪,那日子該有多仙。他釀的,長大後,這竟然真的實現了。”當下隨着趙晗一字不差的說了。趙晗這才放開他,將匕首收回靴子,吹了吹手絹上的血,疊好了放進懷中。“哥哥,你對着鮮血發誓了,不敢食言。”趙盞按着手指,瞥了她一眼。“你逼着我說的,不得已而爲之。”趙晗說:“反正是從你嘴裏說出來,這誓言就生效了。”趙盞道:“發誓總要心甘情願,誰知道能不能生效。”“哼,你還跟我犟嘴,信不信我再按住了你,割你的手指。”趙盞道:“好好好,你怎麼說怎麼是,行了吧。”趙晗滿意的一笑。“我去把這個藏起來,免得被你偷回去。”一溜煙似的跑了出去。
小錦取出白手絹。“小王爺,我替你包紮了傷口吧。”趙盞心中很不快:“你還在意我手上的傷口啊,眼看着她用刀剌我。”小錦說:“她是小郡主,我一個小丫鬟怎麼敢和她動手?”趙盞氣呼呼的坐下。“她是小郡主,你們不都叫我小王爺嗎?我是不是比她更大?再說,你是我的人,不幫着我,在旁看着,成什麼事了?”小錦垂首站着:“小王爺,是我的錯,你想罵就罵,想打就打吧。”趙盞道:“我不是想罵你,更不是想打你。關鍵是,你得跟我站在一起,不能中立。明白了嗎?”小錦點點頭。“那下次她再來欺負我,你知道該怎麼做了吧。”小錦說:“小王爺,我還是不敢與小郡主動手。”趙盞苦笑:“你哪怕說一句謊話,讓我高興一點也好。唉,這麼單純的姑娘,叫我都發不出火。要不是我得回去,真不願意讓你離開我。”小錦說:“小錦願意留在小王爺身邊侍候。”趙盞說:“與我被逼迫發誓一樣,嘴裏說的和心裏想的完全不一樣。”小錦說:“我嘴裏說的和心中想的是一樣的。”趙盞道:“剛我還說你是個單純的姑娘,轉眼就學會騙人了。”小錦說:“我沒有,我真的願意。”趙盞道:“你要是願意,昨晚你躺在我的牀上,我要碰你爲什麼要掉眼淚?要是願意,我答應給你自由,讓你離開景王府,爲什麼那麼高興?”小錦說:“小王爺,我說了你彆氣惱。”趙盞道:“我有什麼好氣惱?你說吧。”小錦道:“王妃將我給了你,我百般不願意。那天,不知哪來的勇氣,我求王妃別將我送給你。可小王爺忽然撞了牆,這件事就沒了餘地。”趙盞道:“你們以爲我撞牆是因爲這件事?不至於,你們都想多了。”小錦道:“大概是王妃因爲小王爺尋死,心情不好,就不聽我的懇求了。當時我想,小王爺想怎麼樣就怎麼樣,這都是我的命。後來又想,既然我這世上活着和死了沒有分別,不如就死了吧。”趙盞道:“你的死和我的死完全不同。你如此想,定是萬念俱灰,看不到任何希望了。你認爲你只是一個,一個物品,可以隨意送來送去,對不對?”小錦道:“丫鬟下人本來就是一個物品,若是不送給小王爺,將來說不定會送給別人。運氣好的話,哪天被達官貴人看上,要回去做妾。運氣一般,王妃會將我許配給府兵或者下人爲妻。如果運氣不好,說不定要等四十歲才能離開王府,孤單一生。但王妃曾給我說過,會給我找一個好人家。”趙盞道:“王妃將你給了我,不就是屬於運氣好的一類嗎?你還爲什麼看不開呢?是因爲我的腦子不正常,還是因爲覺得我這個人不可靠?”小錦忙擺手道:“都不是,小王爺你想到哪裏去了?”她垂眸道:“只是我覺得,嫁到豪門大戶,未必就是運氣好。我聽說大戶人家裏過失了寵,整日獨守空房的女人,三十幾歲就死了。還有,不知壞了誰的孩子,走投無路跳井自殺的丫鬟。我害怕將來,也會是這樣的結局。所以,我倒是希望,能嫁給一個普通人,平平淡淡的過日子。”趙盞道:“這話不錯。男人有錢就變壞,整日在外鬼混,甚至拋妻棄子。除非沒錢,才能遠離花花世界,纔會更看重那個家。”小錦道:“小王爺說能給我贖身,開始我不敢相信。能有人給我贖身,定是積了八輩子德。後來我相信了,心裏十分高興。終於能回到父母膝下盡孝,能自由自在的生活了。”趙盞道:“你上輩子定是個善良的姑娘,該有福報。”小錦道:“我上輩子大概是一隻鹿,或者是一隻兔子。”趙盞道:“你怎麼能知道?”小錦說:“因爲我特別喜歡小鹿和小兔子。”“喜歡什麼,上輩子就是什麼了?我喜歡錢,我上輩子難道是個印錢的?”小錦說:“有時候我想成爲一隻鹿或者兔子,做人,很不開心。”趙盞道:“你年紀輕輕,就這麼悲觀。大好年華,該當快快樂樂的活着。”小錦說:“小王爺生來衣食無憂,怎會懂得窮苦人的難處?”趙盞道:“窮的日子我經歷過。儘管餓不着,凍不着,還是很苦的。”小錦說:“只要餓不着,凍不着,就是好日子,怎麼能算是窮日子呢?”趙盞道:“可能是想要的太多,就覺得過得不好吧。說到底是不知足,知足常樂嘛。你繼續說,爲什麼又想跟着我了?”小錦道:“旁的我說不清楚,只是,小王爺真心實意爲我贖身,又不肯要我報答,一定是好人。是我長這麼大,見過最好的人。”她頓了頓。“我能將自己託付給一個好人,哪怕你不是小王爺,只是個尋常百姓,依然是我的福分。”趙盞愣了片刻,拉住小錦的手,讓她坐在自己的大腿上。“你能說出這樣的話,一定不是假的,是我錯怪了你。”小錦說:“只求小王爺不要嫌棄。”趙盞搖搖頭。“我怎會嫌棄你?男女本就平等,沒有尊卑。你雖命運不濟,並不比誰低下。”小錦心中格外欣喜,低着頭仍難掩笑意。她堅信找到了這輩子的依靠,縱然將來無名無分,只要能陪伴在這男子身邊,此生無悔。她握起趙盞的手指,用手絹擦去血污,放在嘴裏吮吸。趙盞聞着她身上少女的淡淡香味,早有些神魂顛倒。另一隻手緊緊摟住小錦的腰,輕輕咬了咬小錦的肩頭。小錦渾身發熱,面頰緋紅。
恰恰此時,趙晗推門進屋,大聲道:“大白天的,你倆幹什麼?”小錦慌忙站起,背過身去。趙盞尷尬萬分:“你怎麼不敲門呢?”趙晗說:“我到你這來還敲什麼門?再說,你也沒鎖門啊。”趙盞說:“我沒鎖門你就能隨便進,強詞奪理。一個姑娘家,大大咧咧,看以後誰敢娶你?”趙晗道:“我是大宋郡主,想娶我的人多的是嘞。就不勞煩哥哥操心了。”她對小錦說:“剛剛我還告訴你,別太纏着我哥哥,他身體還沒全好。”趙盞說:“是我想要,她豈能反抗?你總訓斥小錦做什麼?”趙晗道:“哼,你們兩個郎情妾意,好啦,說不過你們。”她將個小白瓷瓶放在桌上。“這個是傷藥,你敷上了,幾天就好。”“把我手指割出血了,再給我送傷藥,你倒是好心。”趙盞知道趙晗是爲自己好,損了一句,將瓷瓶拿起,遞給了小錦。小錦替他敷上傷藥,用白布包紮了。趙晗說:“之前你說找母妃要東西,是什麼東西?”趙盞望着小錦,小錦抿嘴微笑。她以爲趙盞會說,沒什麼,不要了。誰知趙盞卻說:“我想要小錦的賣身契,替她贖身。”小錦身子一顫,眼淚險些湧出來。趙晗稍感意外,隨後道:“小錦是你的人了,賣身契理當給你。明天母妃回來,你找她說唄。又不是什麼重要的東西,急什麼?”趙盞說:“於你這不是重要的東西,對小錦,這就是最重要的東西了。不快些拿回來,我心中不安。”趙晗問:“差一天都不行?”趙盞道:“不行,現在就要。”趙晗說:“我知道賣身契放在哪,你要是着急要,我可以取來給你。”趙盞忙道:“太好了,你快些取來。”趙晗略微思忖。自從用血發誓後,她不太害怕趙盞會自殺。可趙盞顯然是口是心非,不得不防。“你跟我一起去,咱們三個一起去。”趙盞道:“只要能取來賣身契,你說怎樣就怎樣。”趙晗這才放了心,走在前面。趙盞去牽小錦的手,小錦故意躲開了。趙盞嘆了口氣,不再強求。一路上,趙晗嘰嘰喳喳說個不停。趙盞意興闌珊,不接她話。
景王府很大,走了二十分鐘上下。趙晗引着他們到個大房子前,看門的是個五六十歲的男子。趙晗將來意說了,那男子打開門。進去不多會兒,取出一個卷好了的黃紙遞給趙晗。趙晗轉手遞給了趙盞。趙盞抖落了一層灰塵,將黃紙解開,他拿給小錦看,小錦側過頭不看。趙晗道:“小錦不認得許多字,她看不懂的。”用手指着落款的名字“胡小錦”。“這是小錦的賣身契,沒錯。”對小錦說:“原來你姓胡,叫做小錦。我一直以爲小錦這個名字是母妃給你起的。”趙盞將賣身契撕成兩半,趙晗阻攔不及。“哥哥,你幹什麼撕了?”趙盞道:“從今往後,小錦不再是王府的丫鬟了。”趙晗道:“不是就不是,爲什麼非要撕了呢?要是母妃追究起來,我一定會捱罵。”“既然不是丫鬟,留着賣身契做什麼?”“不是要你留着,至少要等母妃允可之後再撕啊。”“小錦是我的人,該怎樣處置,我不需要跟誰稟報。”趙晗氣道:“早知道就不該管這件事。撕了就撕了,想母妃不會爲這點小事追根究底。頂多頂多,我挨一頓罵。現在你滿意了,放心了吧。”趙盞道:“你這個妹妹雖然氣人,但通情達理,大事上不含糊。”趙晗道:“終於知道我的好了吧。”
小錦盯着趙盞手裏撕毀的賣身契。經歷了大悲大喜,大喜大悲,忍不住哭了出來。趙晗不知其中緣由,安慰小錦。“既然我哥哥撕了你的賣身契,你不再是小丫鬟,你的身份就不一樣了。以後,正妃做不成,做個側妃不也很好嘛。天大的好事,別哭了。”小錦哭道:“小王爺,他不要我了。”趙晗說:“怎麼會呢?我哥哥對你那麼好,他不會不要你的。”“如果小王爺要我,他就不會着急撕毀我的賣身契了。他,他要送走了我。”趙晗想了想,是不太對勁。問趙盞:“哥哥,小錦說的都是真的?”趙盞點點頭。“小錦已經贖身,她愛去哪就去哪,王府沒有理由阻攔,是不是?”趙晗忙問:“爲什麼啊,小錦多好的姑娘,你爲什麼就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