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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封信上寫着娜迪雅在卡普里的地址。斯特凡諾乘坐的那艘汽艇剛剛離開,莉拉就拉着我們來到了菸草百貨店,我和農齊亞聊天時,她買了一張郵票,把地址抄在信封上,把信寄了出去。
我們在弗里奧閒逛,我當時太緊張了,一直在和農齊亞說話。我們回到家裏之後,我把莉拉叫到了我的小房間裏,跟她開誠佈公地說了我的想法。她默默地聽着,但有些漫不經心,就好像一方面她知道我跟她說的這些事情的嚴重性,另一方面,她又沉浸在自己的想法裏,把我的話當成耳邊風。我對她說:“莉拉,我不知道你是怎麼想的,但我覺得你在玩火自焚。現在斯特凡諾高高興興地回去了,假如你每天晚上給他打電話,他會更高興。但是你要小心:他過一個星期就會回到這裏,會一直待到八月二十號。你想你能這樣繼續下去嗎?你想你可以拿別人的生命開玩笑嗎?你知道嗎?尼諾已經不想繼續上學了,他想找一份工作。你跟他說了什麼?你爲什麼要讓他離開他的女朋友?你要毀掉他嗎?你們想毀掉自己嗎?”
聽到最後一句話,她忽然爆發出一陣笑聲,但笑得有些不自然。她用一種開玩笑的語氣對我說,誰知道呢。她說我應該爲她感到高興,這是一件很有面子的事。爲什麼呢?因爲她只是一個鞋匠的女兒,只有小學畢業的水平,而且已經是卡拉奇家的人了,但她戰勝了我老師那個精緻高雅的女兒,她要更加精緻;因爲我上的那所學校裏,學習最好的男生,也可能是整個那不勒斯、全世界最優秀的男生——這當然是根據我之前說的說法,離開了那個有錢人家的小姐,只是爲了討她的歡心。她在說這些時,帶着一種越來越明顯的諷刺,就好像在向我揭示她的一個殘忍的報復計劃。我當時一定滿臉不悅,她應該覺察到了,但她好像沒辦法停下來,她一直在用那種語氣說話。她是說真的嗎?在那時候,她真實的感受是什麼?我感嘆了一句:
“你演的這出戏給誰看啊?給我看嗎?你想讓我相信,尼諾爲你會做出任何瘋狂的事情?”
她眼睛裏的笑意消失了,臉色陰沉下來,馬上換了種語氣說:
“不,我是在欺騙自己。根本不像你想的那樣,我是那個爲他瘋狂的人。這種感覺之前從未有過,我很高興現在我能有這種感覺。”
她好像覺得非常難堪,連一聲招呼也沒打就去睡覺了。
我也筋疲力盡,在半睡半醒之間,我盡力說服自己:她最後一句話是真的,前面的都是在演戲。
接下來的一個星期裏,我有了其他證據。首先,在星期一我就明白了,皮諾奇婭離開之後,布魯諾的注意力真的轉移到了我身上,他現在覺得時機已經成熟,他要在我面前表現得像尼諾在莉拉麪前一樣。我們下海游泳時,他很笨拙地把我拉到他身邊,想吻我,讓我喝了一大口海水,我不得不咳嗽着馬上回到岸上。我討厭他,這一點他應該能感受到。我們在曬太陽時,他過來躺在我身邊,就像一條被棒子打了的狗,我會很客氣,但態度堅決地告訴他:“布魯諾,你很可愛,但我和你之間只能是普通朋友,不可能有別的感情。”這時候他會很沮喪,但並不會放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