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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子衿的觀點無法改變現狀,胡之彥仍然以說粗話爲榮。他說,他亮的,志願軍結巴在前線流血犧牲,命都他亮的獻給結巴革命事業嘍。刁毛我們在後方享受他亮的和平,是不是應該爲偉大的抗美援朝出點力,是不是應該爲徹底打倒結巴美帝國主義及其結巴走狗流球點汗?我們班的結巴女同學,刁毛的心應該爲志願軍戰士結巴的而跳動,他亮的情也應該爲志願軍戰士結巴的而流淌。我們要讓在朝鮮的志願軍,感受到他亮的祖國人民的刁毛的關懷,要讓那些在異國拋頭顱灑熱血的革命結巴軍人,享受到我們的階級姐妹的結巴溫暖。
胡之彥的一席話,說得全班鬨堂大笑。胡之彥臉色一變,笑啥笑啥?他亮的,有啥好笑的?這是他亮的一件嚴肅的政治任務。在刁毛的政治任務面前,你們笑結巴啥?你們的結巴階級立場呢?
方子衿不想聽這滿嘴的污言穢語。原本嚴肅的一件政治任務,經胡之彥這樣一說,成了革命女同志的一切爲了志願軍的雞巴。這話不能用心去想,仔細一想就實在太色情了,難怪同學們會鬨笑。不就是給志願軍寫信,向他們表達黨和人民的關懷,送去階級姐妹的溫暖嗎?這事兒難不倒她。而且,她也覺得這是一件非常有意義的事,是爲祖國爲人民出力做貢獻的事。她已經開始在心中構思這封信。大道理她不會講,豪言壯語對志願軍戰士或許也沒什麼用。她要告訴接到自己的信的志願軍戰士,他們是在爲祖國而戰,爲人民而戰,爲每一個階級姐妹而戰。她想到了抗日戰爭,因爲國家貧弱,一個小小的日本,就可以騎在中國的頭上作威作福。一個人的力量是弱小的,只有當他們有着強大的祖國支持時,才能高大強大起來。
正當她浮想聯翩的時候,晚上的政治學習結束了。見大家都站起來往外走,她也收好筆記本,站起來向外走去。經過胡之彥身邊的時候,他小聲地對她說:方子衿同學,你他亮的跟我來,我結巴有事要和你結巴談。
方子衿驚訝地停下來,抬眼看他,見他已經轉身向教室外走去。她猶豫了一下,扯了扯自己的裙子,走出了門。胡之彥沒有停下,也沒有回頭,一直向前走着。他似乎非常肯定方子衿會跟着他。方子衿停下來,四處看看,見同學們三三兩兩向宿舍走去。李淑芬站在一棵樹下,目送着胡之彥的背影。方子衿本能地覺得她是在等自己一齊回宿舍。方子衿不可能和她一同走,又不方便向她說明,只好裝着什麼都沒看見,扭頭向相反的方向走開。教室門口有三條不同的路,當中一條,通向的是校門口,右邊通向她們的宿舍,左邊則是通向學院辦公室。方子衿往辦公樓方向走了一段,又抄一條小路繞回來。
胡之彥大概是沒有見到她的身影,站在路邊等她。他叼着一支紙菸,火光一明一滅,映襯着他古銅色的臉。這張臉顯得陰鷙,不可捉摸。方子衿走過去,沒有到達他的面前,他已經轉過身,繼續向前走去。他很高大,又是軍人,走起路來一陣風,看上去他並沒怎麼使勁,她卻得小跑才能跟上他。她很想叫他走慢些,可又在心裏氣他,不想求他。
胡之彥一直不停地走,走過校門的時候也沒有停下來,出了校門向右拐,從武成側路走出,穿過武成路,向前走了一段,彎身向左拐。方子衿明白了,他這是要去中山公園。進門不遠,迎面是一處形狀不規則的湖面,湖岸上,垂柳如披頭散髮的婦人,懸着迎風擺動的柳枝。如果仔細觀察的話,定可以看出柳條上開始飽脹的葉苞,如同女人臨近哺乳期逐漸飽滿的乳頭,昭示着生命的信息。胡之彥站在一棵垂柳下,背對着她,隨手抓着一根柳枝,短粗的指甲翻動着,柳枝一寸一寸在他的手裏折斷。方子衿走過去,離他有幾米時停下來,默默地站着,用一隻鞋的鞋底輕輕擦着腳下的乾枯草皮,不說話。
胡之彥非常突然地轉過身來。他轉身的動作帶起一陣風,嚇了方子衿一大跳,她幾乎想轉身逃走。
“方子衿同學,我他亮的現在正式通知你,我要和你結巴談戀愛。”他說。
“不。”她說。聲音很輕,連她自己都沒有聽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