融化 (第2/23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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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五歲時第一次經歷墮胎(男人在枕邊哭得讓我震驚)。去年與信二相遇,儘管距公司很遠,我還是考慮到信二的工作地點,在國分寺租了公寓(冰箱裏從不缺礦泉水。陽臺上的盆栽是信二養的,不是我的愛好)。我今早八點起牀,然後穿着Maxmara的羊毛大衣,加上Stephane Kelian的鞋,抱着褐色大手提包,正在十一月的寒空下要去上班。
我喜歡冬日的早晨。吸一口空氣,肺部乾淨地緊縮起來。我邁着適中的步伐,節奏均勻地跨步前行。
到底是什麼時候變成這樣的呢?
從中央線的車窗能看到寒冷的街景和零零散散的人。稍稍過了上班高峰,電車沒那麼擁擠。陰天的早晨,電車的晃動讓我莫名地安心。手錶指向十點,這是一塊有茶色皮帶、低調簡潔的表。我一天要看好幾次,爲了思考現在信二在做什麼。
我和信二在初夏相遇,盛夏時開始一起生活。對那之前的我們來說,至少對那之前我們舒適安寧的生活來說,這是個重大的非常事件,卻又很自然。我相信自己是用信二的肋骨做的,信二也認同。就像讀一本寫得很好的推理小說,感覺前後絲絲入扣。
之前我也有過幾段戀愛。但怎麼說呢,我不是那種癡迷戀愛的人,也並不認爲職業至上,只是覺得比起戀愛來,工作更有趣。
信二是小學教師,現在是四年級的班主任(四年三班,學生三十六人),也是棒球隊的顧問。標準身材,個子高挑,戴眼鏡,一笑起來表情總有些柔弱,但也性感得讓人心波盪漾。我有時會不顧旁人的目光抱住信二,緊緊抱住。我一直以爲自己更傾向於保守,但信二是(我遇到的人裏面唯一)讓我變得狂熱的男人。
我們是通過工作相識的。我去信二的學校就艾滋病及相關性教育進行採訪,那是第一次見面(雖說是女性雜誌,但也不能光膜拜巴黎女人的時尚)。我們請信二的班級上了示範課,但信二隻是班主任,課程實際是由利落的保健課老師完成的。不知是否這個原因,我當時對信二的印象不好不壞,覺得這人似乎沒什麼勁,僅此而已。所以大概一週後,在公司接到電話時我很驚訝。“喫個飯吧。”當時信二在電話裏說,“你喜歡喫什麼?還是優雅一些的吧,比如特色菜,不知道行不行……”
到了公司,宮本打來電話。宮本在我公司附近的健身會所上班,我一去他就幫我安排器械練習(有時腿抽筋了也會幫我按摩)。一段時間沒露面,他一定是催我快去。他一定會聲音爽朗地說,有氧健身車又要回到第五級了哦。
我沒理睬電話。在走廊的自動售貨機上買了咖啡,回到座位把頭髮紮成一束馬尾。差兩分十一點,這個時間信二沒課,也許在辦公室。我雙手捧着咖啡紙杯,目光望向窗外。信二也在同樣的天空下,一想到這個,我內心洶湧澎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