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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以爲你死了。”我在夢裏講話還真是夠直接的,省去了所有清醒時候的規矩。
他對着我面前的地面吐出一口濃痰,然後他身後那堵絢爛的風車的牆倒塌了。不是轟然倒塌的,是先從中間裂開一個不規則的縫隙,然後向着兩邊歪歪扭扭地分開,最終彈跳着散落了一地,有一個粉紅色和黃色相間的正巧落在那堆濃痰上。他惡毒地看着我,罵了一句我沒聽清的髒話,但我知道,是詛咒。—第一次聽見他講話,原來是龍城話,而且是很老很純正的那種腔調。
“你信不信我叫我哥哥來殺掉你啊?”我衝着他嚷起來,“反正殺一個是殺,殺兩個也不多!”
然後我又睜開了眼睛。就算是夢,我也確信那句可怕的話是從我嘴裏說出來的。更重要的是,在那個瞬間,我完全不覺得那是錯的。心臟冷冰冰地掙扎了幾下,像條被拋到案板上的魚一樣。不就是殺麼,不就是死麼,不就是手起刀落麼?
我蜷縮了起來,鼻尖似乎在冒汗,好像—我的手機不在我腦子裏振動了,原來跟小鎮老人吵架還有這樣的功效。我一直以爲,他是我的聖誕老人;我從來都相信,那整整一面牆的風車都是送給我的,原來不過是個侵略者。原來侵略者也不過如此。
“南音?是不是做噩夢了?”我聽見姐姐扭開了門,“在喊什麼呀?快點睡了。”
她難得這麼溫柔,只可惜,在她溫柔的語調裏,手機又開始振動了。
“姐,你過來好不好?”
她掀開了我的被子,躺在我身邊,摟緊了我的肩膀:“睡覺。沒事的。睡着了就好了。”
“姐,我睡不着。”我熟練地鑽到了她的懷裏。讓她的呼吸吹拂着我耳邊的頭髮,也順便吹拂着烙在耳膜上的手機振動聲。我已經拿它完全沒有辦法了,所以跟它示好總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