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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滾你媽的!你裝什麼好人啊!”我狠狠地一腳踹在他膝蓋正下方那塊骨頭上,我覺得我的鞋尖連同裏面擠壓着的腳趾都隨着這下撞擊狠狠地打了個冷戰,一種透徹的疼讓我的心頓時柔軟了下來,眼淚湧進了眼眶,我顫抖着聲音重複着:“你們全他媽給我滾遠點兒,你們去死吧,你們統統去死吧——”
我忘記了,疼痛讓我變得柔軟,可是疼痛也可以讓他變得暴烈,他彎下身子,手撐在膝蓋上待了-會兒,然後他猛然站起身.沒有表情地,對着我的右半邊臉給了一拳。
有那麼一瞬間,耳朵邊上沒了任何聲響,除了一種持續的嗡鳴,眼前閃過一片很刺眼的金黃色,我還以爲耳朵裏那陣單調的鳴叫是光發出來的聲音。世界在我的身邊跌坐了下來。我看見冷杉從我身後衝上去,熟練地打倒了方靖暉,然後翻身騎在他身上,一下,兩下,三下……我像一個被隨意扔在地板上的沙發靠墊,木然地注視着冷杉激揚的身影。似乎這場景跟我沒有任何關係。聽覺恢復的時候,是南音帶着哭腔的聲音首先長驅直入,“冷杉,冷杉你不要再打了,這樣會出事的,冷杉我求你了——”
門開了。西決進來了。他手裏還拎着出門時候的旅行袋。還好他有我家的鑰匙。不然,大家都在忙着對罵和對打,誰能騰得出工夫給他開門呢?這麼想的時候我對自己微徽一笑。笑不動了,右邊的臉不聽我的。
兩決非常冷靜地就分開了他們倆,倒是費了些力氣讓冷杉停下來。他用力地箍住冷杉的身體,用一種命令的眼神看着他。然後他把方靖暉從地上拽起來,方靖暉氣喘吁吁地用手掌接住了嘴角和下巴上的血,就那樣毫不在意地把滿手的血抹在白己的T恤上。
“你是她養的狗嗎?身手還不錯。”方靖暉即使在非常狼狽的狀況下,眼睛裏都還是那一抹高高在上的嘲諷。
冷杉狠狠地瞪着他,他不是那麼會說話,可能一時間找不到回敬的辦法。
“看你身手這麼好,”方靖暉說,“我告訴你,以後的日子你要小心,別真的鬧出人命來。”看着冷杉茫然的表情,他滿意地一笑,“你早晚有一天會對她做一樣的事情。你現在爲她昏了頭,你以爲你會永遠對她好,她有的是辦法把你逼瘋,有的是辦法讓你做出你自己都不相信的事兒。祝你好運了,記得,我真的事先提醒過你了。”
“哥。”南音在一邊可憐巴巴地叫了一聲,然後像條小狗那樣,鑽進了西決懷裏。
方靖暉慢慢地衝我走了過來,彎下腰,從他的眼睛裏我看出他似乎是想要撫摸一下我腫脹的半邊臉,但是他終究沒有那麼做。那一瞬間我知道一切都是沒有用的。就算我已經簽了字,就算我們已經拿到了那個證書,沒有用的,法律在這個時候真的是狗屎,我又一次地回到了那個爛泥潭裏面,回到了那片把我們倆纏在一起,弄得滿身污穢和難堪的沼澤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