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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羅倫薩終究是佛羅倫薩,它排斥但丁是一個短暫的歷史過程,很快就用更大的光輝洗刷了這種恥辱。我在科西莫·美奇第的住所見到過但丁臨終時的臉模拓坯,被供奉得如同神靈。科西莫可稱之爲佛羅倫薩歷史上偉大的統治者,那麼,他的供奉也代表着整座城市的心意。
最讓我感動的是一件小事。但丁最後是在佛羅倫薩東北部的城市拉文那去世的,於是也就安葬在那裏了,佛羅倫薩多麼希望把他的墓葬隆重請回,但拉文那怎麼會放?於是兩城商定,但丁墓前設一盞長明燈,燈油由佛羅倫薩提供。一盞燈的燈油有多少呢?但佛羅倫薩執意把這一粒光亮、一絲溫暖,永久地供奉在受委屈的遊子身旁。
不僅如此,佛羅倫薩聖十字教堂(Sa
ta C
oce)安置着很多出生於本地而名揚天下的重要人物的靈柩和靈位,大門口卻只有一座塑像壓陣,那便是但丁。這是這座城市爲自己的兒子們排定的地位。但丁站在排列之外,點化着這羣人的行爲走向,也點化着身邊這些又密又窄的小巷,使各方遊人懂得它們是如何撬動了整個世界。
但丁塑像爲純白色,一派清瘦憂鬱,卻又不具體,並非世間所常見。如果說是歷史的負載太重,那麼爲什麼希臘、羅馬雕塑的表情卻比他靈動?我無法解讀凝凍在他表情裏的一切,只見每次都有很多鴿子停落在塑像上,兩種白色相依相融;很快鴿子振翅飛動,飛向四周各條小巷,也飛向遠處天宇,像是在把艱難而純白的但丁,稀釋化解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