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聾奶奶正扁着沒牙的嘴喫糖水梨罐頭呢。她用一個小勺兒挖了一片兒梨,讓文景嚐嚐。文景擺擺手說:“我牙有毛病,不能喫甜食。”那聾奶奶笑笑說:“慧慧的名兒,我的肚兒。”吸溜吸溜喝着糖水。文景認出那糖水梨正是她從紅旗供銷買給公婆的見面禮。春玲又移花接木,把它作爲犒勞受傷的慧慧的禮品了。看春玲現在的作爲,往事又歷歷在目。文景臉上便出現了慍色。<o:p></o:p>
進了屋,春玲又想起沒將門關嚴實,跑出去關柵欄門去了。慧慧便朝春玲的背影兒努努嘴說:“生怕撞上一把手呢!兩人成了死對頭了!”<o:p></o:p>
文景想起針織廠的兩位外調人員講述的故事,想起鑽地道獲得“到口酥”的諢名和被那副廠長夫人揪了小腿從牀下拉出來的細節,內心裏既好笑又好奇。她這些時日到底是躲到了那裏呢?她將怎樣面對針織廠的處分、如何再去那兒上班呢?<o:p></o:p>
“啊呀呀,嫂子,慧慧!千萬擦亮你們的眼睛。”春玲跑屋就既神祕又誇張地對她二人說道,“世上真有壞蛋!吳長方就是這樣的大壞蛋!先前因爲他是革委任、我是團支書,不就是比較接近麼?這種工作關係本來很正常,可他硬糾纏上沒完沒了!咳!大概是聽說我在針織廠表現出色,幾乎成了廠團委的第三梯隊成員,嫉妒得要命。最近給廠領導寄了封信,說我有海外關係。”說到此,春玲朝着文景介紹道,“咱在外蒙,就是蒙古人民共和國有位伯伯,早就上西天了!討厭,那兩個發來了報喪信,讓吳長方抓了把柄了!這年月,你們想一想海外關係、裏通外國是什麼概念?把我的黨籍也給摳了,在那廠裏沒法兒呆了。”<o:p></o:p>
雖說談論的是敗興事兒,春玲臉上毫無失落、沮喪之色。她的口音明顯地帶着河西縣城人的輕飄的韻味兒。一雙眼睛也象舊戲中的紅娘,黑眼仁兒忽溜溜地飛轉,不停地從文景臉上滾到慧慧臉上,再從慧慧臉上滾到文景臉上。要說變化,春玲這二年的變化最大,髮型也理成了男孩子似的層次頭(要不文景就懷疑屋內是一男一女呢),服飾也更瀟灑大方了。不過,文景卻剔除了她話中的水分,抓住了問題的核心。知道她被開除黨籍了,在針織廠很難呆下去了。<o:p></o:p>
最焦急的竟然是慧慧。她一聽吳長方給針織廠去了信,把春玲害得這麼慘,就擔心吳長方也給趙春樹所在的部隊去信。這一急就感覺受了傷的斷指在抽筋般地疼。她倒吸一口冷氣跌靠到炕邊兒,情不自禁呢喃道:“天啊,這可怎麼辦呢?”<o:p></o:p>
“噢,親愛的慧慧!”春玲上前來撫摩着慧慧的左肩,安慰她道,“沒什麼,天下大着哩。麪包會有的,牛奶會有的。此處不留奶奶,自有留奶奶處。人挪活樹挪死嘛!他們針織廠搞清楚是怎麼事兒後再三挽留,我都不肯在呢!”春玲猶如立了什麼大功,剛剛獲取什麼嘉獎,不勝殊榮似的。轉身又朝文景道,“嫂子,小姑子我可是替你當了二年替罪羊!破針織廠,根本不是人呆的地方!棉絮、棉胚粉塵污染不說,瞧瞧人們那素質,根本容不下傑出人才!”<o:p></o:p>
“那麼,你又瞅下哪一個好廠子呢?”文景隨口問。她一邊打量春玲那春風得意的樣子,一邊兒想:風流模樣再加上厚臉皮可真是無往而不勝,所向披靡。<o:p></o:p>
“談妥了。這禮拜就去縣農機廠上班!”<o:p></o:p>
“農機廠的活兒適你幹麼?”慧慧問。<o:p></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