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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又像溺水,雙手在被褥上胡亂地抓着,摸索着,摸到枕邊的手機,顫巍巍撥通了田琳的號碼。 響了很久那頭才接,聲音像是剛睡醒:“虞姐?怎麼大半夜給我打電話……” 江虞說不出話,只是抽泣。 聽見熟悉的人的聲音才感覺到安全。 “虞姐?”田琳察覺到不對勁,聲音立馬拔高了一個度。 “你怎麼了?你在哪兒呢?” "……" 江虞咬緊了牙關,掛掉電話,淚流滿面地跌回牀上。 靜謐的夜裏迴盪着她壓抑的哭聲。 不知過了多久,眼淚哭幹了,外面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下一秒,房門被打開,田琳衝了進來。 “虞姐——” 跟在後面的還有睡眼惺忪的小周。 江虞一個激靈,坐起來,紅腫的眼睛望向田琳。 “你先去睡覺吧,這裏交給我。”田琳輕聲對小周說,後者迷迷糊糊點頭,出去了。 她對上江虞呆滯的目光,嚇了一跳,“虞姐……”上前抱住江虞,“怎麼了?出什麼事了?” 田琳被嚇得不輕,掛掉電話就趕了過來,身上還穿着性感的蕾絲吊帶睡裙,出門匆忙,只披了件薄外套。 “沒事……”江虞歉疚地看着她,“對不起,把你吵醒了。” “怎麼還跟我說這種話。” "……" “做噩夢了?哭成這樣。” 江虞垂眸不語。 “等我。”田琳起身,拉開房門出去了,不多會兒,又捧着溼毛巾和水杯進來,替她擦了擦眼睛和臉。 “喝點水。” 江虞捧起杯子喝下兩口,放到一邊,軟若無骨似的靠在她懷裏,像是在尋求安慰。許久纔開口:“田琳……你是不是早就看出來了……” “什麼?” “我和然然……” 田琳一怔,隱約猜到了原因,輕輕嗯了聲,“從一開始你對她就很特殊,你自己回想一下,應該能感覺到,後來我也和你提過幾次了,你說沒有。可是,哪個金主會對情人那麼好啊。” 說完,一聲嘆息。 江虞呆滯地問:“我對她好嗎?” “我覺得挺好的,比起以前那些姑娘。再比起娛樂圈那些變態男人……啊呸,不能跟他們相提並論。” “可是我兇過她,打過她,我還……” “因爲你是金主啊。”田琳說得理所當然。 江虞又沉默了。 臥室內出現詭異的寂靜。 空調悠悠吹出冷風,暖黃的燈光落下柔和弧暈,時間彷彿靜止。 “田琳……” “哎,在。” “我不想再做金主了。”江虞鼻頭泛酸,又哽咽起來。 田琳抱緊她:“那就不做。” “我想要然然。” “那就去找她。” 江虞閉上眼,一滴淚緩緩滑落。 九月初天氣依然炎熱。 很快就到了雙方高層會晤籤合同的日子,程蘇然準備已久,這是公司自創立以來拿到的最大一筆單,不能出差錯,所有流程都由她親自監督把關。 她和聞若弦起了個大早,換上較爲正式的衣裝,從頭到腳打理得一絲不苟。 九點到公司,檢查各類文件、會議室佈置等,十點整,對方公司一行五人準時抵達。 以江虞爲首,三女兩男,程蘇然這邊四個人,除她和聞若弦之外,還有翻譯部和市場部的人,見面寒喧客套,然後進會議室。 江虞今天又是全身黑。 絲質的黑色半袖襯衫,領前打了個漂亮的長結,寬鬆的黑色西褲,雙腿修長,整個人顯得很嚴肅,唯有那對祖母綠的耳釘中和了一點冷意。 程蘇然目光忍不住朝她身上瞟。 雙方人員就坐後,就這次合作開始交流,大約持續了半小時,不知是因爲這筆單夠大,還是因爲江虞的緣故,程蘇然莫名有些緊張和興奮。 她的視線,江虞的視線,時不時碰撞在一起。 這是程蘇然以前從未想過的場景…… 最後簽完年約合同,臨近中午了,雙方去預訂好的餐廳共進午餐。 完全公事公辦,沒有任何私下交流。 下午一點半,程蘇然和聞若弦送走江虞他們,前腳回公司,後腳就聽前臺說保潔阿姨在會議室撿到了一塊手錶。 “什麼樣的手錶?” “這個。” 前臺妹妹雙手遞過去。 銀色錶盤,設計簡潔,除了裏面鑲嵌的一圈小碎鑽,沒有任何多餘的裝飾,有點舊,看起來應該用了比較長一段時間。 程蘇然捧在手中,仔細端詳,腦海裏忽地閃過熟悉記憶。 這是…… “百達翡麗,女士手錶,應該是剛纔她們誰落下的,電話聯繫一下吧。”聞若弦在旁邊說。 “我去聯繫。”程蘇然抓着手錶,頭也不回地往辦公室去。 江虞的手錶。 那時候她見過…… 回到辦公室,程蘇然迅速關上門,拿出手機,點進通訊錄,下拉到那個最近才存入,卻早已背得滾瓜爛熟的號碼。 現在不是“鏡花水月”了。 她盯着那串數字,猶豫半晌,指尖輕輕按下去。 “喂?然然?”那頭很快傳來熟悉的聲音。 低柔,魅惑。 程蘇然心顫了顫,極力維持聲線平靜:“江總,你的手錶落在會議室了。” “啊?”江虞似是疑惑,“你怎麼知道是我的?” 程蘇然垂下眼,沉默了片刻道:“我記得你戴過。” 那頭不說話了。 空氣似乎隔着遙遠的距離凝固了。 半晌,江虞低柔輕細的嗓音再次傳過來:“是,不小心掉了,晚點你能幫我送到家裏來嗎?” “你現在應該沒走遠,我讓助理開車過去。” “我趕時間,下午還有個會,不想調頭了,而且那隻手錶我非常珍視,讓別人送不放心。” "……" “可以拜託然然嗎?” 程蘇然握緊掌心裏的手錶,眼中似有無奈,許久,輕聲說:“地址發給我。” “用微信發定位行嗎?”江虞語氣平淡,“這樣比較方便,你可以直接導航。” 程蘇然卻聽出了一點哀求的意味,手指再次收緊,掌心被金屬物硌得生疼。她告訴自己不要多想,“我車上有導航,輸入地址就好了。” 此話一落,那邊短暫安靜了。 “好。” 江虞才說完,程蘇然立刻掛掉了電話。 她背靠住門,閉上了眼,緩慢地深呼吸。 要親自送去家裏,無法拒絕,但要加她的微信,是可以拒絕的。 五年了,面對江虞她還是那麼容易心軟,爲了不讓自己心軟,再次陷進去,只能儘量避免與江虞見面。但現在江虞是公司的最大合作伙伴,意味着在大多數情況下,她得給對方几分面子。 程蘇然覺得自己給自己挖了個坑跳。 不過,對公司發展有好處的事,跳坑便跳坑吧,江虞也不是什麼洪水猛獸。 她想。 手機震了下。 程蘇然睜開眼,點進收件箱,裏面赫然多了一條短信。 地址不長,僅一個小區名字和門牌號,是江城有名的濱江豪宅小區格林尚府,均價二十萬一平,單套面積最小的房型也有四百多平方米。 原來江虞的家在這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