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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紀馳和他從前拍的那些照片的事,包括當時紀馳說的那些話。他沒給當時的紀馳和現在的夏安遠做出什麼評價建議,回房間之前按了把夏安遠的肩膀,當年的那個愣頭青好像已經長大成熟了好多了,而夏安遠卻仍然停留在原地,仍然像落日一樣往黑暗的地平線緩緩沉下去。
“沒別的意思,就是感覺這種小事兒沒必要不告訴你。”他說,“遠哥,好好睡一覺吧。”
次臥的牀是鋪好的,夏安遠躺進去,聞到了陌生的洗滌劑味。
他像任南所說的那樣,閉上眼睛,要好好睡一覺。意識沉浮在這種最安靜最黑暗的時候,本應該進入到夢裏的,卻還是像前幾天那樣,在某一個臨界點開始呼吸困難,像他自己掐住自己的喉嚨,再拼命用力,肺裏面只能汲取到絲縷的可憐氧氣。
他只能睜開眼,再閉上眼,反覆來回好多次,都不知道自己有沒有睡着。他看了眼時間,已經過去了兩個小時。
他根本沒有力氣睡着。
於是他又爬起來,去陽臺上找煙。夜太深,對面的窗口沒有一家開燈,煙霧瀰漫在黑暗之中,他能看到任南他家小區的中庭,綠化非常好,黑黝黝的樹叢被夜風颳得搖搖晃晃。
這是幾樓?他突然想,這是五樓。
他往前站了一步。從五樓跳下去會不會立即摔死?他認真地分析,如果是頭先着地,概率應該比較大,但中途如果被樓下的陽臺棚和樹杈阻住,只是斷手斷腳癱瘓掉也有可能,得找好方位控制身體跳下去的力度纔行。
夏安遠很着迷地看着樓下的樹和草坪,真的開始研究角度。他感覺樓下忽然變得對他極具吸引力,就像那天夜裏在趙欽的車上,他對自己說,可以跳下去的,跳樓比跳車還要穩妥一點,“砰”一聲砸下去,一切就可以結束了,他就能睡得着覺了,什麼痛苦也沒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