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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麗第一次見紀馳的時候,其實沒太看清他的臉。
隔得太遠了,席建華的葬禮,她只能悄悄站在最遠最不起眼的地方,夏安遠以誰都不清楚的身份上去磕頭燒紙,她看着她的兒子,看着看着就走了神,視線遊移到其他地方,忽然見到主位裏年輕一輩簇擁着一個人,和夏安遠一般大的年紀,卻把一身冰冷奢侈的成熟黑西裝穿得合適筆挺。
年輕、耀眼、地位尊貴,以至於一片黑壓壓的人裏,夏麗只看到他。很快,她又注意到他好半天都沒挪地方的視線,順着看過去,是她自己剛纔也正在注視的方向。
看起來像在看別的,花圈遺像什麼的。實際上他在看夏安遠。
如果不是因爲夏麗是夏安遠的母親,對這種事情擁有一種莫名的直覺,她不會隔着這麼遠也覺察出來這視線裏所包含的情愫,因爲他收斂得非常好,是上位者遊刃有餘慣了的情緒控制。
夏麗的心幾乎瞬間提了起來。很快,她又發現一個更要命的事情——夏安遠在轉身離開靈堂之前,也偷偷往他的方向看了一眼。
回想起來,那段日子過得太混亂,席建華去世,自己確診胃癌,又遇上夏安遠想要拿了席家的錢退學離開京城給自己治病,樁樁件件,像有一隻無形的手,在推着他們在渾渾噩噩地往前走。
她沒法把話問出口。於是一拖再拖,拖過好多個四季變換,拖到她自己都已經忘記這件事情時,她在夏安遠枕頭下發現了那張被他當成寶貝的照片。
用了很久夏麗纔將葬禮上的那個人和照片上的這個人重合起來,她總算看清了眉眼,尤其英俊的小夥子,正是介於男孩和男人之間的年紀,他向鏡頭伸出手,站在煙花前,眼尾含着溫柔的笑意。
很難形容那是種什麼感覺。夏麗把照片原原本本放了回去,掰着指頭去算夏安遠離開京城已經多少年。第六根指頭折下去的時候,夏麗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