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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秦淮茹走了,賈東旭纔對賈張氏說,“媽,淮茹也不容易,她出嫁之前,和她孃家關係本來就不好,在家裏也不受寵,這事也怪我,結婚之後都沒想着和她孃家維持好關係,再說了,沒定量之前,咱們也喫了人家家裏的糧食了。”
“那都是我們應得的,他們可是種着咱們家三口人的地呢。”雖然農村有公社,有大隊,有合作社,但是本質上,並沒有違背土地改革的大方向,土地依然是私人的,人走了,或者添新人了,依然是要按照人口分地的。只是大家共同用土地和勞動力入股,形成了農業合作社,共同勞作。分糧原則上也是這個問題,人頭糧是土地和勞動力入股的分紅,工分糧纔是你幹這一年的工資,所以你只有有徒弟,並且付出了足夠的勞動力,纔有權利參加分紅,這也是工分不夠不能分人頭糧的理論基礎。
賈東旭看着他媽就是純屬無理取鬧了,於是就說,“媽,你看看,能不能問問舅舅,讓他幫扶我們一下,我們出錢買他們工分也行。”
賈張氏一聽這話,頓時惱了,她那是沒問嗎,她問了,差點被她兄弟拿棍子打出來。還說,以後只要敢回孃家說糧食的事,他就當沒這個姐姐。沒辦法,想當初她弟弟往城裏送糧食的時候,那可是親姐弟,可得好好親香親香,但是後來不給糧食了,反倒是隔三差五的來算計她們賈家的票的時候,兩家的關係就非常緊張了。這一次上門要糧,賈張氏又差點來一套一哭二鬧三上吊,她弟弟也嫌丟人,所以就給他來了一套狠的。
但是這話能說嗎,絕對不能說啊,賈東旭可是再三囑咐他們家人丁稀少,他又不受遠房堂叔家和老丈人家待見,就一個舅舅還有來往,讓她一定要和舅舅保持好關係的。結果她現在完全把兩家關係鬧僵了,但是認錯那是她賈張氏的性格嗎,所以立刻路上了,“老賈啊,你上來看看吧,你這個兒子可喪了良心了,當初你沒了,我給你守着,養大你賈家這一根獨苗,我爹,我娘,我弟弟千方百計的勸着我改嫁,我都沒聽,就是怕你賈家的香火受了欺負,斷了傳承啊,我這輩子受了這麼大罪,泥巴窩裏刨食,把你兒子一把屎一把尿的拉扯大了,現在他嫌棄我老婆子沒用了,爲了他媳婦,撅我老婆子了,我不活了,養了這麼個白眼狼,還不如當初早早地跟你一起過去呢,你快來把握帶走吧,別留我一個人受罪了。”
好傢伙,整個一唱三和,邏輯清晰,又有韻律,又有節奏,乍一聽,跟跳大神似的,這也就是生錯了年代,這要是生在大清,怎麼也得是個遠近聞名的薩滿。最後還是怎麼沒早早地死了,而是當初就改嫁,這說明啥啊,這說明她賈張氏受了這麼大委屈,還要爲他老賈家,守着貞潔,這要是擱過去,她要是一出門,後面得十八座貞節牌坊跟着纔行。你說她這麼呼喊老賈,就不怕老賈真的上來嗎,作爲舊社會過來的人,她怎麼可能不怕。但是現在她不怕,並不是什麼反迷信的宣傳,而是她很清楚,要叫人,得先燒香,她現在沒燒香,隨便叫,反正他也聽不見。
賈東旭一看他媽又來上了,從小到大,母子就沒有分開過,賈張氏瞭解他,他也瞭解他媽,這哪是喊的他爹,這分明就是喊的他,說給他聽的,這要是喊他爹,想到這裏,賈東旭立刻打了一個冷顫。想當初,他十三歲的時候,那個時候他還不叫賈東旭,因爲好奇進了一趟煙館兒,後來就成了常客,隔三差五的偷錢也去,但是偷別人的,他也沒這個膽子,所以偷的自家的,結果被他媽發現了,先是打罵,沒用,然後是關在家裏餓着,也沒用,這東西要是那麼好戒,那羣喪良心的怎麼掙錢。
於是他就見識到了,他這一輩子最恐怖的一幕,到現在都記憶猶新。他媽也不知道從哪裏找來了青白布,把家裏掛了一圈,屋裏都清空了,一張小桌,上面擺了三樣貢品,一盞長明燈,清香三柱,還有他爹的牌位。最嚇人的是,旁邊還有三個紙紮的小人,前面一個火盆,他媽就披麻戴孝的跪在火盆前面燒紙。見他回來,也沒給他說話,就在那裏自說自話,“老賈啊,你走了這麼多年了,我一個人拉扯着一個孩子,家裏也難,這些年也沒給你送錢。現在你們賈家這唯一的苗粘上不好的東西了,照這麼下去,她早晚得把自己弄得人不人,鬼不鬼的,到時候難免家破人亡,我是打也打了,罵也罵了,我是實在沒有辦法了,你要是在天有靈,你就過來管教管教他,你要是也管不了,你就連我也帶走吧,我是真不忍心看着自家骨肉變成煙鬼啊。”
一開始賈張氏在那裏唸叨,賈東旭也沒當回事,但是等賈張氏唸到第三遍的時候,終於出現變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