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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姑的態度卻斬釘截鐵,她的臉漲得通紅,她和成年了的侄女說起自己的往事,似乎是怕侄女覺得她魅力不夠一樣拼命,會的,那是他們的部隊要走,他不得已非得跟着走,要不他就會留下來的,陪着她,一直喫她做的拖葉子,他說過的,多少次他都是這樣說的,他說他捨不得她,捨不得她做的拖葉子。
她就問,那後來他怎麼不回來看你呢?
姑姑說,或許,他早就想着回來,但是,當時他就不知道這個地方叫順水,這個村叫偏坡呢。他肯定自從離開後就一直找,一直打聽,但咱們順水太偏,偏坡太小,在地圖上找不到罷了。
她不願意給姑姑說破,她怕姑姑崩潰了,實際上,她早就看出姑姑家的二兒子跟其他孩子的不一樣,如今知道了有這麼一個人,她心裏就不明白了這個二表哥的來歷了,她看着姑姑佈滿溝壑乾巴巴的臉,想象着這也曾是一個滿臉膠原蛋白,嫩得能掐出水來的充滿荷爾蒙的女人,但乾涸了的只是她的身體,而她的內心裏依然對那個遙遠的兵哥哥一片癡心,一個女人心裏有個夢還是好的,如果連夢都沒有了,她活着靠什麼支撐,支撐她的現在,支撐她過去曾經荒唐而不守婦道的行爲?
同時,一種更爲強烈的願望就是,她心裏也想找到這個人,她甚至在冥冥之中,已經將她未來,她未來的理想與前程,希望與夢想,寄託在這個從未謀面,甚至可能連存在都不存在的人身上。
在她所有的關係網裏面,他也許是唯一一個可以讓她重生與涅磐的人了,尤其是當她孤注一擲地將她曾經所擁有的一切放棄了,來到北京的時候,這個人更是她的全部了。
但是,她甚至連他的全名都說不清楚,姑姑只知道人們叫他小樹則,姓什麼,那裏人,甚至他多大年紀,當時他所在的部隊是什麼番號,他們從順水走後又去了那裏,現在在什麼地方她都不知道,連北京都是姑姑猜得,姑姑理所當然地認爲,解放後那麼多的兵去那裏了,不都到北京天安門當了大官了嗎?
李陽就那麼艱難地尋找着那個叫樹則的人,一是爲了姑姑不平,姑姑不聲不響地爲他生下一個孩子,還撫養成人,還給他娶了媳婦,姑姑一頭白髮,滿臉皺紋,佝僂着腰,他們的兒子也未老先衰,六十多歲就下不了地,而他呢,毫不知情,在北京享着清福,優厚的待遇,顯赫的地位,這太不公平了。
最重要的一點是,李陽需要這樣一個人,這樣一個憑空而降的人大人物,這樣與她還能牽扯上一點關係的大人物,來給她的命運帶來翻天覆地的變化,以完成她將北京之行作爲她從醜小鴨到白天鵝的蛻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