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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媽媽從小便給了董林芳很好的教育支持,她溫文爾雅,言傳身教。因此董林芳自然而然地具備了溫柔賢惠的性格,母親喜歡讀書,她也便很早就接觸了文學。董林芳從小又在北京接受很好的教育,使她變得聰明自信,這從她活潑伶俐的行動上有所體現。只不過上了大學之後,董媽媽因爲工作繁忙,稍微放寬了對女兒的教導,導致董林芳這幾年活潑的一面逐漸佔了主導,那柔情似水的性格竟被掩蓋了。
夜深人靜的時候,董林芳躺在牀上,拿着那本日記。還沒翻開,拿在手裏便一陣興奮。但是當她翻開日記的時候,她立刻進入狀態,那是一個文學工作者對待工作的態度,那認真的態度和專注的神情讓人看了也會肅然起敬。
日記這種載體實在是太神奇了,董林芳感慨着。看着馮斌的日記,彷彿在檢閱他的家譜,好像馮大哥就坐在他身邊,將內心最隱祕的情感全都告訴了她。從馮大哥的日記中,他甚至看到了一個天真爛漫的小男孩在巷子裏穿梭,在雪地裏玩耍,那是馮大哥對小時候那種淳樸環境的回憶。他的日記中,有些內容表達了思想尚未成熟的他對一些社會弊病的困惑。他是個多麼善良的人啊,董林芳心想。
董林芳從馮斌那清秀的字跡,以及日記中那流暢的語句,覺得馮斌不應該是一個考不上大學的差生。每一篇日記,董林芳都字斟句酌地看,已經看到了馮斌的初中階段。初中時的馮大哥,性格頗爲孤傲,有點獨孤求敗的味道,一想到馮斌的學生時代,董林芳情不自禁地笑了出來。他的成績當時是很好的,無奈攤上了一個唯利是圖的班主任,但即使這樣,他的學習依然名列前茅。董林芳在心裏總結了馮斌的過去。
董林芳越看越精神,忽然她的房門被敲響了,她趕忙將日記放到被子裏。董媽媽打開了房門,對董林芳說:“小芳,別熬夜了,快睡覺了。”
董林芳點了點頭,鑽進被窩。董媽媽在門口幫女兒關了燈,又輕輕關上了房門。董林芳很想起來開燈,繼續看那本日記,只不過她有些不願意再看到母親那張皺着眉頭的臉,左思右想之後,決定明天再繼續看。
以往,董林芳睡覺之前不是讀書就是寫作,總要折騰到眼皮打架,因此躺在牀上會很快入睡。可是這一次,她原本不困,心裏又牽掛着日記中的內容,醞釀了好久,竟然沒有睡着。董林芳滿腦子都是他的馮大哥,她在想,馮大哥平時睡得也很晚,此刻他是不是也在想着她。大概不會吧,馮大哥是有妻子和孩子的人,即便想,自己也得排在她們後面,排在後面也無所謂了,他至少會想到她,也一定會想到她的。帶着這份期待,董林芳平靜地睡着了。
董媽媽回到自己房間之後,並沒有睡覺。她不準女兒熬夜,自己卻是個常常被夜晚陪伴的女人。作爲出版社的主編,她每天都有審不完的稿件。從這一點來說,她可是沒有做到言傳身教。她之所以沒有阻止女兒的想法,一是因爲她作爲主編,可以在女兒追求這個階段性目標的道路上給予幫助,二是她對東北有着很深的感情,自己很早就有這種想法,只是迫於工作繁忙,這個想法一直沒有時間去實現,如今竟然奇蹟般地落到了女兒身上。
董媽媽一想到女兒說出“馮大哥”這三個字時的那種親切感,無奈地搖了搖頭。女兒曾經跟她說過這個“馮大哥”,說他的姐姐也在北京,以及他就住在花園路的一個小區的地下室裏。花園路只有那麼一處地下室,她是知道的。董媽媽並不是封建保守的母親,也知道在北京這種城市,認識幾個全國各地的朋友也實屬正常。但是她也不是一個糊里糊塗的女人,她知道危險有時候就發生在看似放心的環境中,因此,她決定私下會一會這個女兒口中的“馮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