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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你就別瞎猜了，鍾老師不會有事的，要是出大事，想瞞也瞞不住啊。”
由於提前放學，晚飯還沒有準備好，馮斌拎起書包回屋了。發生在學校的一幕實在是太難以置信，馮斌一時半會兒無法從這件事的陰影中走出來。他把書包扔在椅子上，在牀上躺了下來。馮斌很費解，當英語吳老師走進教室，告訴大家晚自習取消的時候，大家所表現出來的那種如釋重負的情緒是前所未有的。即使是那些優等生，也絲毫不關心鍾老師的情況，有說有笑地離開了學校。不知道鍾老師看到這個情景會不會感到失望。
隨着日子的推進，事情的詳細情況逐漸水落石出。原來那個同學的確只是推了鍾老師一下，然而鍾老師原本就身體欠佳，再加上年事已高，急火攻心，當時就兩眼發暈，蹲在牆角站不起來了。來到醫院檢查，便檢查出多種老年疾病，在醫生的建議下住院觀察。
之後的日子，班級的秩序蕩然無存，學校自然會安排其他老師臨時來做班主任的工作。但是既沒有感情的積累，也沒有利益的驅使，代理班主任所追求的目標也不同，只要做到相安無事，便是最好的目標了。這個星期是這個老師，下個星期又換成了其他老師。就算是那些平時喜歡搗亂的學生，也覺得這樣的班級，即使搗亂也沒什麼意思，有些同學甚至到了中午就走了。
頻繁的考試沒有了，晚自習成了自願行爲，自然沒有多少人去遵守。馮斌當時並不理解這種不正常的現象，許多年之後他纔想明白，這就是當時的教育特色。他所在的班級在鍾老師的高壓管制下，一直都處在一個根基不牢固的狀態下，學生們不具備自主學習的能力和慾望，完全是被動接受灌輸式的教育。一旦鍾老師這個支柱倒了，整個班級也就坍塌了。
馮斌並沒有像夏雨辰那樣，有時候連上午的課都沒上完就跑了。儘管他成績不好，但他是個有底線的人，他知道自己一旦瞞着家長離開課堂，他的良心會不安，所以即使教室裏只剩下一半的同學，馮斌也穩如泰山。因爲後排的同學有許多人都選擇逃課，教室裏的環境比以往安靜了，儘管他知道自己的成績已經難以回到從前，但是他依然決定完成對母親的承諾，他會老老實實地在課堂聽課，認真地上自習，直到中考來臨。
鍾老師於中考前的一個星期來到了學校。那天上午，鍾老師悄無生氣出現在班級門口，揹着雙手，眉目間已經失去了往日的威嚴。馮斌覺得這件事還是給鍾老師帶來了不少心靈上的傷害。儘管無從考證，但是他想或許在鍾老師的整個教師生涯中，發生這種事恐怕也是頭一次。
鍾老師這次回來，主要爲了站好最後一班崗，將准考證發到每個同學的手裏，幫助大家做考前準備。考試結束之後，還要指導學生填報高中。不管怎麼說，能看到鍾老師平安無事，馮斌仍然感到一絲欣慰。只可惜，一輩子戰績輝煌，最後卻被差生深深傷害的鐘老師或許感受不到來自馮斌的這一絲溫存了。
然而，令馮斌意想不到的事情發生了。就在中考前最後一天上學的下午，鍾老師竟然在走廊裏堵住了從廁所歸來的馮斌，將他叫進了辦公室。鍾老師面對着緊張兮兮的馮斌，那種目光彷彿在看一個不知道是什麼的東西，充滿了謎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