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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漸漸好轉,人卻還是懶得動,一天中,大半天都是躺在牀上。手內把玩着鼻菸壺,嘴角似笑似哭,怔怔出神。玉檀推門而進,側坐於牀邊道:"皇上把太子爺拘禁了。"我-嗯-了一聲,未再答話。她接着道:"皇上召集了諸位阿哥,說,-皇太子胤礽復立以後,狂疾未除,大失人心,斷非可託付祖宗弘業之人,故予拘執看守-,姐姐沒有看到當時的場面,所有的阿哥都被免冠、縛着雙手,皇上神情雖然溫和,臉上甚至還微微而笑,可語氣卻是極其冷。"
我輕嘆口氣,玉檀問:"姐姐怎麼嘆氣呢?我還以爲姐姐聽了會高興的。"我道:"刑部審查出-結黨會飲案-和-湖灘河朔事例勒索銀兩案-時,這個結局就已經註定,不過早晚而已。何況,他日我的結局說不定還不如他,我有什麼可高興的?"玉檀驚道:"姐姐又說傻話了。"我微微一笑,未再吭聲。在這宮裏,什麼事情沒有可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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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全好時,已是10月底。二廢太子的風波表面上看去已平復下來,可更大的爭鬥才真正展開。
四阿哥漸漸從朝中大小事務中抽身而退,表現得越發低調,真正做起了清心寡慾,生活恬淡的富貴閒人,自詡"破塵居士",在府中整日與僧衲道士談經論玄。每日進宮只是給康熙請安問好,很少議論朝事。
偶有碰面,他面色清淡寧靜,我也是微笑請安,從無多話,彷若我們之間從未有過什麼,他一直都是那個冷漠的雍親王。只有心中的刺痛不停地提醒着我,不是的,不是的。我按住疼痛,警告自己,是的,是的,一切都沒有發生過。
一日他來給康熙請安,當我進去奉茶時,他立於康熙身側爲康熙展畫,我擱好茶,正欲退走,康熙笑道:"若曦,你也過來看看。"我忙應是,走到康熙身側看去。
康熙笑問:"看出什麼了沒有?"我強掩住心中酸澀,笑道:"這駕牛耕田的人不正是四王爺嗎?田埂邊站着的是四福晉呢!"康熙笑說:"還有呢?"我心中已明白過來,但口中卻笑說:"別的奴婢一時倒看不出來什麼,只是覺得圖繪的好,不過最難得的是寓意。"
康熙側頭吩咐李德全:"把前兩年刻版印製的南宋樓儔《耕織圖》尋出來。"李德全忙出去吩咐。不大會功夫,太監捧着畫進來。李德全接過,在桌上慢慢展開,兩幅圖一模一樣,只除了人物長相。
我拍了下額頭,笑說:"奴婢該打!日日跟在萬歲爺身邊,卻如此不上心,連萬歲爺中意的畫也未想起。"康熙讚許地看了四阿哥一眼,微笑未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