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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關於轉班的談話之後,我們之間的關係變得很微妙,誰也不再提起這件事。我們之間的話明顯少了很多,甚至一天也說不了幾句話。
我始終不知道她是不是選擇了換文科,但是我也不敢問她。其實幾天之後,我就爲自己的怯懦懊惱不已。我意識到自己的怯懦,也試圖想做出改變,我既想和她說是不是考慮別換文科了,又在自己腦海裏面反覆比較她學文還是學理的各種優劣情況,這種狀態糾結了很多天,卻一直不敢選擇一個結論。就這樣,我消極的等待着,日子一天天流逝,期末考試的日期越來越近。
突然,有一天,在課間休息的時候,聽到別的同學說唐蘭芝要轉到文班了。我豎起耳朵,希望多聽一些信息,但是同學們也沒多說一個字。到了上自習時間,我看着她,鼓足勇氣開口:“哎,聽說你要轉班了?”“是的,你才知道嗎?”她頭也沒抬的回答我。“對啊,今天課間休息聽別人說的。這事兒你也沒告訴我啊。”我訥訥的回答她,感覺到她有些怨氣,不知道談話怎麼繼續下去,我就假裝要學習,把書本故意的翻出很大聲音。
晚上九點多了,晚自習快要結束了,突然教室停電了。九十年代,停電是常有的事情,尤其是我們這種小縣城。教室裏突如其來的黑暗打破了平靜,大家中斷了學習,有的人站起來活動活動,有的人和周圍的人開始閒聊幾句,有的人則急急忙忙的找蠟燭好繼續被迫中斷的學習節奏。我抬起頭,看看窗外,遠處稀稀落落的幾點燈光還亮着,目光所及的縣城黑壓壓一片,這時候才注意天空中掛着一輪滿月,很亮很圓。
唐蘭芝沒有着急活動,也沒有抬頭,她靜靜的待了一小會兒,大概有兩分鐘的樣子,然後開始在課桌裏面翻動,應該是在找蠟燭。行動迅速的同學已經開始點亮了蠟燭,周圍逐漸依次亮起了點點燭光,我也能看清楚唐蘭芝的木然的表情,她的臉上比外面的月亮更冷更清朗。我趕緊把自己的蠟燭點燃,滴了幾滴蠟在兩人中間然後把蠟燭固定在課桌上。她翻了一會沒有拿出來蠟燭,不知道是沒找到還是就是沒有蠟燭了。她把椅子向後挪了一下,椅子和地面摩擦發出刺耳的“吱”的一個長聲,然後她彎下腰藉着周圍昏暗的燭光朝課桌裏面搜索着。我看到這種情況,趕緊把自己的蠟燭拿出一根來,和她說:“你用我的吧,我剛買了一包,還沒用過,有的是。”她沒有馬上理我,繼續翻了幾下,確實找不到蠟燭了,才抬起頭,和我說“謝謝啊,明天還你。”然後,她用我這邊桌子上的蠟燭點燃了她的蠟燭,把蠟燭固定在她桌子的離我遠的那一側。我也沒說什麼,尷尬的乾笑兩聲,熬到下自習,趕緊收拾書包回家了。
第二天從一大早到了學校,我一直就想,她會立刻還我蠟燭嗎?一直到晚上下自習,我鬆了一口氣,她從頭到尾都沒有提蠟燭的事情,我暗自慶幸這件事情就算過去了。第三天,上午半小時課間休息的時候,她拿出一個完整的蠟燭,遞給我,還說了一句“昨天忘記去買了,今天還你蠟燭,謝謝你。”我以爲矇混過關的僥倖心理瞬間冰涼,嗯嗯啊啊的還想推託一下,她瞪我一眼,“拿着!”我感覺麻利的把蠟燭接過來塞到課桌裏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