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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宗深吸了口氣,伸手揪住一旁一具屍體的胳膊,點頭:“來吧。”
葉初雪知道此時多說是在耽誤時間,不敢去看他,轉過身去用背對着他,將燃起的枯枝探入他的傷口,只聽輕微嗡的一聲,平宗悶哼一聲,被他攥住的屍體傳來骨骼斷裂的聲音。
平宗身體繃得像一根弓弦,全身肌肉債起,彷彿隨時都要斷掉一般,緊要時抖得身上蹀躞帶叮噹作響。葉初雪咬緊牙關不敢轉頭,也不敢停手,血肉被燎燒的焦臭味瀰漫開來,她連大氣也不敢喘。直到如平宗所說,再也不見有血流出來,她才停了手,又仔細查看了一遍,果然血止住了,這才學着睢子的辦法爲平宗包紮好。之後再也忍不住,手腳並用地爬到一邊大嘔特嘔起來。
她這一整天什麼都沒有喫,能吐出來的只有苦水。然而胃部的痙攣不肯停止,她吐了又吐,覺得五臟六腑都要被吐出來了一樣,眼淚鼻涕統統流下來,卻不敢閉跟。鼻端似乎他的身體被灼燒的味道始終不去。
也不知過了多久,當葉初雪回過神來發現自己倒在雪地裏微微抽搐,才連忙跳起來,收拾好毛氈和天都馬,照着他說的方向朝西邊迎着越來越兇狠的風走去。
這一走便是一天一夜,其間平宗一直沒有甦醒。蒼茫天地間,除了淒厲吼叫的風雪,唯一伴着她的只有神駿的天都馬。他們一步都不敢停,略微頓一頓都立即一身一頭的雪。
葉初雪當初給自己取這個名字的時候,只覺玉樹瓊花清新沁脾,令那時滿心憂憤冷眼向世的她隱隱生出一絲慰藉來。那時平宗就在她的身邊,肢體糾纏,吐息相向,卻充滿了試探和心機。而此時,葉初雪終於切身見識了北方風雪的窮兇極惡,幾乎每一次呼吸都是痛的,每走一步都要用盡全身的力氣,每一次抬頭都會被迎面撲來的雪團抽打得睜不開眼,她全身都在疼,彷彿要被風刀割得粉身碎骨,心頭卻仍舊充滿着無窮的力量。
因爲還有平宗。
即使他呼吸微弱,不省人事.但只要心還在跳,呼吸還沒有斷絕,她就絕不會放棄。他是她堅持邁出每一步的原因,是她在蒼茫無依的天地之間唯一的信念。葉初雪自問是個心思龐雜的人,從來沒有這樣始終只堅持着一個信念——走出去。
大風雪很好地掩藏了他們的行蹤。葉初雪一路向西,她不確定能不能找到那個石屋,卻知道這不會是一個錯誤的方向。但即使如此,在風雪密佈的蒼茫中看到石屋的身影時,她還是激動得重重一跤摔在了雪地上。然而她根本顧不得身上無處不在的痛,跳起來跑到平宗身邊,搖着他的身體大喊:“我找到了!你知道嗎?我找到石屋了!得救了,我們得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