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樹枝滑,鞋底也滑,這一跤摔得很狼狽,正坐泥地上,花兒倒好端端地在手裏,可她的白褲子啊。
落到半山,雨也停了,琦姐打電話說她們已經上車回校了,剛纔雨太大,只好趕緊溜,正好有部公車開着門,本能地就上去了。
期期艾艾的語氣,做賊心虛,沒義氣的傢伙,偏那桐桐一邊嚷嚷,哎,記得把花兒帶回宿舍啊。
所以這樣,你纔會在3月26日11點156路巖嶺開往紫竹院的公車上見到胸前捧着禾雀花的她,擠在過道上,縮在人叢中,車行車止地搖晃着,難堪着,一個渾身溼透,短髮貼在額上如倒扣瓜皮,眼睛看着球鞋,而鞋正流出小泥石流的那個女孩。
“喂,你過來。”有人說話。
她還在看鞋,這雙球鞋到底還能流出多少濁水來啊。
一個帶小孩的婦女奮力地擠過去,經過她時,奮力地側了側身子:“謝謝你啊!”婦女殷勤地對讓座者說。
“不是給你們的。”還是那個聲音,那是個沒有溫度的聲音,“喂,你還不過來?”
她抬起頭,前方是個男生,高高瘦瘦的,白T恤,雪白雪白,臂下夾着疊書報,皺着眉,眼裏有幾絲不耐煩,手直指她:“叫你呢。”
“我?”她喫驚,“你讓我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