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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顏彝早已聽癡了,心中又歡喜又感動,不知該說些什麼。他生性謙抑,父母課子又極嚴,自幼所聽教訓多而誇獎少,及至長大後身邊師友誇讚又多似玩笑,他也並不當真,從來不覺自己有什麼了不起。此刻聽她溫言軟語細訴情衷,才知自己點滴言行盡在她心目中築起一個頂天立地的偉丈夫,心中豪氣頓生,又如浮雲端,四肢百骸盡數舒展,說不出的快活,只覺蒙她如此青睞,便是世間最幸運之人,所受種種相思寂寞之苦皆如塵芥,不值一提。
完顏寧瞧他笑呵呵地不說話,眼裏盡是心滿意足的歡喜之色,心中大起愛憐,忖道:“我若能常伴他左右,叫他天天這麼快活就好了。”腦中萬念電轉,終是無計,不由抱緊他低嘆了一聲,只聽他柔聲道:“寧兒,你別難過,便是尋常夫婦遇着征戍也要分離的,這事不怪你。”完顏寧調皮笑道:“嗯,‘嫁女與征夫,不如棄路旁’!”他忍俊不禁,低頭以額相抵,笑道:“木已成舟,悔之晚矣。”又輕撫她滿頭秀髮,低聲道:“你畫的蓉賓圖,我一直藏在懷裏,就如同你日日在我身邊一樣。”完顏寧想起一事,歉然道:“你贈我的定禮,我卻沒好好收着。”說着便將前番紈紈入宮遇險,自己贈以匕首之事告訴了他。完顏彝聽罷,立即點頭道:“正該如此!若換作是我,也會送給僕散姑娘的。定禮不定禮的,哪有人要緊?”二人志尚一趨,相視會心而笑,不約而同地仰首望向懸掛在靈位前的莊獻大長公主遺像。
畫中的大長公主仍是綺年玉貌,神態端和,氣度嫺雅,眉眼間絲毫不見離世前的悲苦憔悴之色。完顏寧突然一陣悲哀,想到姨母少年結縭、奉旨完婚,結果卻無家可歸淒涼慘死;母親私結情緣,憂鬱而終;韓國大長公主終日惶慄,驚悸病逝;岐國公主捨身和親蒙古,澤國公主謀反事敗被殺,定國公主與景國公主青春早逝,道國公主被迫嫁與姐夫……她所知所聞中,竟沒有一個公主姻緣美滿得以善終的,而自己與完顏彝亦受君王猜忌,出降之事沉沉無望,不知將來又會如何呢?
[1]注:見《詩經·鄭風·將仲子》中“無折我樹杞”“無折我樹桑”“無折我樹檀”,描述年輕人翻牆相會心上人,折壞牆下樹枝的情景。
[2]注:見《詩經·鄭風·將仲子》中“仲可懷也”,表達女子愛戀之情。此處用同一首詩作答逾牆折樹句。
[3]注:見杜甫《古柏行》中“苦心豈免容螻蟻,香葉終經宿鸞鳳”。此處自比柏枝,以鸞鳳喻完顏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