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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出現幻覺了。”宏宇說。
光明在旁邊聽着,覺得自己完全置身事外,像另一個維度的人。他討厭這種感覺。彷彿此時此刻,他和家文的統一戰線分裂了,老範則是家文成了戰友。也只有在這時候,他才深刻地認識到媽媽再婚對自己的影響。才赫然發現,真切體會,原來何家文不再僅僅是他一個人母親,她還必須是別人的阿姨,是老範的妻子。光明覺得孤單極了。只能睡覺,昏天黑地纔不會多想。
“什麼鼻子!肉味!”
“端菜!”次日中午,家文一個人在廚房忙活着。老範和他兒子媳婦女兒女婿在客廳坐着。光明去端菜,油煙佈滿小空間,換氣扇根本工作不過來。“媽!”光明被辣椒嗆得咳嗽,“我來幫你。”
宏宇有點感冒,鼻子實,“沒味道啊。”他在剝變蛋(土語:松花蛋),滷菜沒出攤,家喜讓他切一盤變蛋喫。
他心疼媽媽。
肉香飄到樓上,家喜問宏宇,“什麼味道?”
“不用!你去喫!還有兩個菜!再做個湯!你去喫!”家文堅守在工作崗位上。她是這個家的主婦,年裏的飯,必須承擔。光明端着炒腰花,眼眶發熱,分不清是嗆着還是心酸,進客廳,放在桌上。老範和他兒子正在喝酒,老範過節喜歡喝一點,他兒子則是嗜酒。一天不喝都不痛快。飯桌上,他們多半談着廠裏工作上的事,光明插不上話。“文姨!夠了,來吧。”嫂子米娟嘴上招呼,屁股不動。她懷孕了,挺着大肚子。老範期盼抱個孫子。
家藝對歐陽,“你,出去買啤酒。”她從冰箱裏拿出五花肉和牛肉,都是切好片的,再把廚房裏剩的一點木炭弄在搪瓷臉盆裏,上面罩着個鐵架子,肉就放在架子上烤。楓楓把蘑菇也放上去。一會,歐陽果真買了啤酒回來,一家人不亦樂乎,烤得熱鬧。
“馬上,還有兩個菜!”家文端進來一個炒毛豆。飯桌上,菜色狼藉,喫得差不多了。一桌人都說行了。家文堅持要打個甜湯。一年就這一回,她給足老範面子。光明坐在那,卻感覺莫名屈辱,都坐着喫,爲什麼他媽媽一個人忙。這不公平!他和家文並不應該低人一等!光明憤慨。飯一喫完,碗一推,還不等家文上桌,他便獨自下樓。年,把所有人都收進家門,生活區沒有人,再往外走,廠門口只有賣水果的還在堅持出攤。光明漫無目的地走,到公交站臺,摸摸口袋裏還有零錢,等公交車來,他便上去,到機牀廠站下車。似乎也只有小姑家可以去。飼料公司房子沒了,他失去了最後的避風港。找洋洋?他過年好像跟大伯大媽去上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