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聞歡下揚州 (第3/3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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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佑也是一呆,想了想這詞的出處,一時也搞不明白是不是宋朝纔有的典故,信口胡謅道:“軍候沒有聽過?曹魏時有位姓丁的長史,對本州刺史阿諛奉承之極,有次餐會見刺史長鬚沾染了飯污,竟用手擦拭乾淨,刺史譏笑說‘長史,上州重臣,銓衡人倫,會定九品,主持清議,奏免中正,乃爲長官拂鬚耶?’,這是溜鬚的由來。至於拍馬,則是北魏的傳統,北人多騎馬,越是駿馬越能彰顯權力和地位,所以下屬看到上官,都會拍着馬臀誇讚其雄壯俊美。兩者結合,不就是所謂溜鬚拍馬了嗎?”
左彣雖是武人,但也識字讀書,竟沒聽過這等軼事,默唸了幾次溜鬚拍馬,不由的笑道:“郎君言談之妙,怕是不亞於人稱‘空谷白駒’的庾法護。”
庾法護?
徐佑倒是知道在前世的那個歷史時空,東晉王朝有個王珣,字法護,但到了這個時代,一切都變了模樣,加之搜索融合而來的那部分記憶,也沒有找到關於庾法護的隻言片語,可見這具身體的原主人,除了醉心武學,對其他文人雅士不怎麼感冒。不過這時也不是尋根問底的時機,道:“軍候言重了,我與君同屬武人,跟那些口若懸河的名士相比,只不過是一般的濁物而已!”
左彣自忖失言,不管徐氏以前如何顯赫,如今也只是一介齊民,自己拿徐郎君與正如日中天的潁川庾氏的傑出子弟進行對比,難怪惹的人家不快。當下不再多言,束手矗立在徐佑身後。兩人立於船頭,目睹了斜陽點燃兩岸紅葉的美景,江風盡處,不知從何傳來悠揚的歌聲:“聞歡下揚州,相送楚山頭。探手抱腰看,江水斷不流。”
江左民歌分爲吳歌和西曲,多爲清麗纏綿的情歌,這首正是時下最流行的西曲,五言四句,反覆詠唱,從水波粼粼的江面之上傳盪開來,讓人聽之如怡。
“這不知是誰家的女娘,又懷春了。”左彣轉頭回顧,歌聲正是從那些被禁止通行的舟船上傳來的。
野有死麇,白茅包之。有女懷春,吉士誘之。
這是秋天,但也有春意,徐佑臉頰含笑,不知爲何,腦海裏又浮現出了那個模糊不清的女子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