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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護每個人從國家興盛中獲利,纔是保持這個國家永遠興盛的辦法。所以,纔不能接受朝廷那些關於守舊與革新之間沒有意義的糾纏。文天祥所做的不是革新,他比王荊公走得更遠,是徹底地重建。與朝廷的距離越遠,才越能放手施爲。
無論歷史悲劇和眼下局勢,都要求大都督府不能再去延續百年來理學那個復古的夢。三皇五帝的時代美好不美好,沒有人見過。而邵武、泉州、與福州等地的變化,卻是實實在在,擺放在每個人的眼前的。雖然福建新政也不完美,但在新政下生存的百姓,卻比北元和大宋都好得多,也揚眉吐氣得多。
北元席捲了大宋,將大宋的繁榮和痼疾一併抹淨了,抹成了一張白地。而文天祥和他的破虜軍的使命就是,在這張白地上,興建起新的華夏來。
鄒洬願意爲此盡力,哪怕時暫時當一下惡人,擋在文天祥面前,作爲一面巨盾擋住來自不同方向的攻擊。所以,他主動承擔了收復兩廣,同時整合江淮軍殘兵和地方義賊的任務。而原來那些舊部也毫無芥蒂地接納了他,接受了他的調度。
稍稍落後於鄒洬半步位置的是第一標統領張唐。看着身邊精神抖擻的將士,看着跟在後面一輛輛嶙嶙而行的炮車,張唐心中充滿了自豪。當年元兵打到他的家鄉,他散盡家財,自募義勇保衛大宋。結果,幾年來打得全是敗仗,一方面固然是因爲北元兵強馬壯,另一方面,大宋自己也太不爭氣。稍一處於逆境,皇帝和百官先遁。稍一佔得上風,立刻打算談判稱臣,以天下人的尊嚴與福芷換一家一姓之苟安。朝廷對外無能,對內卻防範森嚴。特別是像他和吳希奭這種自組隊伍的人,在朝廷諸臣眼裏簡直就是比敵軍還可怕。幾年下來,張唐傷心透了,也失望透了。一怒之下,明知道前去贛州風險重重,還是選擇了追隨文天祥北征江南西路。本想戰死沙場,做一代鬼雄。沒想到遇到空坑兵敗後,文天祥突然頓悟,發現了整軍和治國的新方法。不但丞相大人自己悟了,而且指點着大夥都突破了數重天。如今,他已經不是那個莽漢子,遭遇阿里海牙和阿剌罕這種用兵老手,也絲毫不落下風。
今昔對比,張唐能清晰地感受到自己身上的變化。不但能感受到自己的變化,還能感受到身後這支隊伍的變化。身後的第一標,是以百丈嶺上那批老弟兄發展起來的。現在的營正、團長,在百丈嶺上,也許就是伙頭,或者普通一兵。三年歲月中,大夥領悟了太多的東西,每個人的境界都在突飛猛進。以他們爲班底,張唐相信,這支隊伍不但能打出福建,打出兩廣,還能打過揚子江去,一直打到黃龍府去痛飲。
待直搗黃龍府,再於諸君痛飲。人生豪放處,莫過於此。
蘇劉義跨一匹白馬,跟在鄒洬身後。相對於破虜軍諸將顧盼神飛的風采,他顯得有些形單影隻。在內心深處,他一百個不願意將江淮軍併入破虜軍體系內。在接受了文天祥的任務後,蘇劉義就跑到自己的軍帳中大發雷霆,把文天祥的不義行爲數落了一個遍。此時,好朋友蘇景瞻問了他一句,“殿帥意欲如何呢?如果換了殿帥與文大人易位而處,殿帥會不會給文大人重整一軍?”
一語驚醒夢中人。當年文天祥帶着杜滸、鄒洬等人千里來投。作爲手握兵權的重臣,張世傑的心腹,蘇劉義非但不願意給文天祥等人最大幫助,而且幾度勸張世傑把文天祥殺掉。縱使不能斷定文天祥是北元奸細,也要防止這個名聲和官職都不比張世傑低的人,從他手中搶走軍政大權。
蘇劉義認爲自己當年想殺文天祥,並非爲了私心。大宋朝廷內部各派勢力紛亂繁雜,多一支力量進來,只會耽誤更多的事情。只有政令統一在一個智者之手,才能承擔起復興的大業。而這個智者,他認爲是自己的頂頭上司張世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