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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上文天祥這個大都督府名義上本來就隸屬於殘宋朝廷,而殘宋朝廷的威望和能力對派力量根本無法壓制和平衡。這樣,殘宋幾個月來看上去軍事上順風順水,實際上各派力量已經面臨了對決的邊緣。
文天祥動用武力去壓,恐怕會動搖其地位和忠臣形象。於是只好先進一步,拋出個選舉,再退一步,玩一招約法。一進一退之間,與各方力量討價還價,最後通過約法來把各方力量整合於自己之手,徹底將殘宋朝廷和士大夫們架空。同時利用約法,束縛住軍中的實權派將領,讓他們不得居功自傲。
這一手,漂亮固然漂亮,卻過於婆婆媽媽,失去了英雄本色。按忽必烈的想法,如果換了文天祥爲自己,面對這種危機,何不快刀斬亂麻地直接動手砍。雖然過程血腥些,大敵當前,早一日在內部豎立起絕對權威,早一日可以整頓兵馬全新迎戰外敵。
“文賊見識有限,自然不如陛下般高瞻遠矚!但在福建,其地位的確已經無人可動搖。經此約法後,恐怕更沒有人相信他是個竊國權奸。今後無論想幹什麼,都有無數人前仆後繼爲其開道了!”黎貴達不着痕跡地送了忽必烈一記馬屁。內心深處,卻不認同忽必烈的理解。
對於文天祥,黎貴達的感覺一向很複雜。一方面,他佩服文天祥的人格和能力,以及他身上那種爲了國家不顧生死榮辱的精神。另一方面,他卻恨文天祥不符合自己心中的完美形象,恨其不採納自己的建議,甚至不重用自己。或者說,他最恨爲什麼自己不是文天祥,或者天書的好事爲什麼沒讓自己遇到。這種敬畏與惱怒交織的感覺讓他的表現一直很矛盾,幾乎無時無刻,都想與文天祥背道而馳,指摘其錯誤。但當別人說起文天祥的錯誤時,黎貴達內心深處,又會想到,文天祥也許是對的,只是世間除了自己,沒有人能瞭解他的作爲。
自己是文天祥的知己,是其勁敵。除了自己,沒人能瞭解他,毀滅他。同時,也沒人配了解他,毀滅他,甚至忽必烈也不能。自己與他就像周公謹與諸葛孔明,整個時代必然被自己與他所照亮,其他所有人,不過是摺子戲裏的龍套和陪襯。黎貴達想着,想着,目光中露出了幾分癡迷與瘋狂。
“朕也不一定是見識就高於他,而是我們蒙古草原上有個規矩,叫追隨強者。做強者的奴僕並不丟人,因爲強者是世界的主宰,只有強者才能給大夥指引正確的方向,帶領大夥開闢領土,應對劫難。所以,當年以木華黎、者別這樣的英雄,都匍匐在成吉思汗腳下,甘爲大汗的鷹犬。而你們南人呢,雖然有天地君親師的順序,卻個個都以爲自己是天下第一人,除了自己,別人都是傻瓜笨蛋,所以有力量也不能向一處使。文天祥的辦法,可能是不得不爲的辦法。”忽必烈不理會黎貴達的馬屁,自顧自剖析起來。
看到大汗終於解開了心中疑問,呼圖特穆爾也很高興。雖然他覺得南方的事情未必就如此簡單,但今晚得知的火炮規格和配製,又能推算出文天祥短時間沒有力量給帝國的南方製造更大的混亂,已經基本上達到了召見黎貴達的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