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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好牛熠熠端着薺菜回來,他拉着妹妹的手,“冰涼的,去燒火去,我來做。”
蹲下來就那麼小小的一團,黃毛兒丫頭一個,自從爹走了,那點生下來之後的奶膘也跟着一起走了,雪白雪白的臉,眉毛稀疏,頭髮也稀疏,這是營養跟不上。
熠明悄聲跟她說,他跟二姐一般大,雙胞胎一樣的,因此知道二姐在家裏欺負人,最小的喫苦多一些,掏出來一塊饅頭,“悄聲喫了,給二姐聽見又要鬧。”
鬧了還沒你的份兒。
牛熠熠兩腮給火光燻出來一抹紅色,這饅頭不一樣,裏面是加了五香粉跟蔥油的,香的很,被塞了一塊在嘴裏,腮幫子鼓着嘴巴包的嚴嚴實實,就跟個撅嘴魚一樣的。
熠明看了實在是有慈父心,摸了摸她散下來的羊角辮兒,拿着鍋鏟子在鍋裏就一陣地翻。
爹走了,長兄爲父,這是他爹交待的,他爹就這麼一個親生女,活着的時候拿着他當親兒子一樣疼,應該說,比人家家裏的親兒子還疼,一口氣養他到十一,今天這樣的活兒沒教他沾手過。
疼孩子疼得不行,有人說他是累死的,那樣一個憨厚老實的能幹人,牛熠熠後來幾十年之後,才明白過來人真的會累死,那個年頭的人幹活彷彿你說累,也不知道累一樣的。
她爹在的時候,跟不在的時候,她感覺少少的,就是少個人,哭幾個月就忘了,以前在的時候她怕她爹,總是板着臉,那是累的,早出晚歸,到家喫完飯就歇了,逢年過節會跟她好好說話,給她分零食,這就是對父親的印象。
對母親的印象也是這樣,就比如現在,她不會說話,熠明聽着屋子裏面的說話聲,看着她喫完半個五香饅頭,心裏偏疼她更多,“下次等媽回來了,你也湊上去,給她端水喝,說幾句話,就問她累不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