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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做了一輩子的噩夢。
母親笑意盎然的臉龐眨眼間變得悽然欲絕,流着淚背過身去再不肯見我;又看見父親在遠處向我招手,我奔跑過去,那條路卻沒有盡頭,梅平牽着林智斜插出來,父親頭也不回跟着他們走了;遠遠地看見雨盈和澄映有說有笑地走過來,我放聲大叫,她們卻聽不見我,也看不見我,就這樣從我身邊走過;我在白茫茫的大霧中不知所以,不知從哪裏傳來一陣木魚聲和飄忽的吟唱:到如今回頭一覺真無趣,到如今,回頭一覺……你在找什麼?忽然之間有人問我,我回過頭去,如風含笑出現,我驚喜交加地撲向他,他卻笑着一步一步向後退,如風!我心神俱裂,他不要我了!他真的不要我了……如風,如風……我在,有人說,如風嘆着氣飄了回來,我一把抱緊他又哭又笑,不要逗我玩……再也不要了……好,不玩了,他說,抱緊我……如風麼?好累……好累……
誰在觸摸我的額頭?我費力地將沉重的眼皮撐開一線。
“好了,終於醒了。”說話的人大大鬆了一口氣。
“梅……姨?”我無力地輕喚,她怎麼會坐在我的牀——牀頭掛着輸液瓶子,而左手手背傳來針尖扎着的刺痛,這是——醫院?
環視圍在牀邊的許多張既憂慮又歡喜的臉孔,虛弱地朝他們扯了扯嘴角,我乏力地合上雙眼,身體仿似被徹底掏空,就像是所有的骨肉和內臟都被剔離,只剩下一張皮囊,無法提起一點點的力氣。
牀沿開始下陷,“咔嚓”的關門聲響起,爾後有溫熱的氣息在我臉上每一處徘徊。
“如風……麼?”我微睜開眼。
映入眼簾的瞳子佈滿淡淡的血絲,以往的清洌蕩然無存,取而代之的是掛慮褪下之後湧起的,他毫無掩飾的疲倦。
我抬手想碰他的臉,“你怎麼了……爲什麼……這個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