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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多年以前的陽光是酥鬆的,因爲它那麼舊,因爲它照在長安城的大街上。長安的大街也許和別處沒什麼太大的不同,它的特點就是直,橫是橫豎是豎的,四平八穩,好像要讓你走在上面一步步都安下心來。這是中國人的建築,雖然可能四處都殺機暗伏,但那建築還都是堂堂皇皇、正正方方、穩穩當當,似乎也平平安安。
就像長安人臉上的笑,凝固而自然的,像是情意融融的,但這些笑容以前從沒有叫趕車的二炳如此心驚過,可能是因爲習而相忘了吧。二炳是個腦子單純的鄉下人,雖然老家在咸陽,可在長安城隨着他們老爺也住了近十年了。
長安人那種木黃色的臉和他們那淡淡的、很標準也很含蓄的笑他見慣了,從來沒覺得有什麼兇意。可就在大前天,他親眼看見給後房買菜的四嬸轉過後街時,剛剛離開家門口十幾步,就被一個看着也這麼平和地笑着的長安人殺死了。
——他的尖刀很快地從阿嬸右手籃子邊上的肋條中拉出,那是一片青楞楞的刀身,連顏色都是啞的,也沒有光。籃裏的菜灑了一地,一地全都是綠的,只有滴在石板路上的血是紅的。
二炳揉了一下自己的眼,似是又看到了當時那一刻的慘狀。阿嬸也是主人家的老傭人,來得比他還早,都十二年了——讓他害怕的是,這還僅僅是開始。
車子轉過平安里,就到了朱雀坊。
二炳望着朱雀坊的牌樓,心底就緊緊地抽搐起來。就在前天的早上,他的主人居住的功德坊的牌樓上,就被人一清早懸掛上了一隻死貓。那甚至不能說是貓,那只是一團肉。
那隻貓是剛死不久的,但皮已整個被剝下。那皮剝得很有技術,一滴血都沒流,只留下薄薄的一層網狀的薄膜還箍着那隻貓的肉體。但那時大家還不知道它是什麼,更沒想到它就是自己家昨天晚上剛剛丟失的阿菲。
直到中午,李記毛皮店給小少爺做的過冬的皮帽子送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