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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紀檢監察室坐定,顧吾韋說:“據說研究室下兩週就要撤銷了,準備去哪裏高就?”喬不羣像沒聽清他的話,答非所問道:“我又沒哪兒得罪了你,怎麼張嘴就罵人?”顧吾韋笑道:“我罵人了嗎?”喬不羣說:“還沒罵人?開口就狗日的。”
顧吾韋就笑。笑夠了,才指着喬不羣鼻尖,說:“喬處你真逗。”喬不羣黑着臉說:“我有什麼可逗的?我怎麼就一點沒覺得逗呢?”顧吾韋笑笑道:“你當然逗。你能創作出這麼巧妙的口頭禪,惹得政府裏的人張口閉口就是狗日的,還說沒逗。”
喬不羣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說:“我到底創作什麼口頭禪了?你都把我說糊塗了。”顧吾韋說:“好好好,我不說狗日的了,總行了吧?”又說:“你還沒回答我剛纔的話呢。據說研究室的人都有了去向,你定在哪裏?”喬不羣說:“哪知能定在哪裏?一切聽從組織安排。”顧吾韋說:“沒有更好的去處,倒也不妨考慮到咱紀檢監察室來。”
紀檢監察室說起來重要得很,實際不過是個養老場所,沒到山窮水盡,誰願往這地方跑?喬不羣知道顧吾韋在開玩笑,說:“顧主任肯收留我,讓我有機會跟你一道勇做反腐倡廉堅強戰士,又何樂而不爲呢?”顧吾韋說:“你有這個想法,真願來紀檢監察室,那政府反腐倡廉工作就大有希望了。不過我還不是這個意思。”喬不羣說:“不是這個意思,又是什麼意思?莫非到紀檢監察室來,不來反腐倡廉,還來貪污受賄?”顧吾韋說:“紀檢監察室有污可貪,有賄可受,我早先下手了,還輪得着你?我的想法是紀檢監察室的人都老大不小一個,你們年輕人願意來,肯定會有出息。我快到齡了,你先來做個副主任,我下去後可接任主任。另外譚組長年齡也不小了,身體又不怎麼好,常年做醫院編外院長,早該病退讓位的,到時你讓領導和市紀委推薦推薦,還可做上紀檢組長,進政府辦黨組。”
顧吾韋的話當然當不得真。紀檢監察室是紀檢組和監察室兩個部門的合稱,名義上紀檢組屬市紀委派出機構,監察室爲市監察局派出機構,市紀委和監察局合二爲一後,各部門的紀檢組和監察室也跟着拼在一起,叫做一套人馬兩塊牌子。嚴格說來,顧吾韋只是監察室主任,因監察工作歸紀檢組譚組長統一分管,紀檢方向的具體工作也由顧吾韋他們去做,大家習慣將他叫紀檢監察室主任。看上去這個紀檢監察室來頭還不小,其實放在哪裏都是附屬機構,位置也沒那麼重要,喬不羣再沒地方可去,也不可能打這個主意。年紀輕輕就來休閒養老,也太沒出息了點。至於照顧吾韋所說,先做上紀檢監察室主任,譚組長病退後再做組長,那自然又是另一回事了。紀檢組長是政府辦黨組成員,正兒八經的副局,屬於市管幹部,有這個位置可坐,誰還不樂意?只是這個位置一般要用來解決有資歷有年齡還有些關係的老處長的待遇,不是誰想去坐就坐得上的。
此時的喬不羣還不敢幻想紀檢組長的高位,悻然走出紀檢監察室。經過外事處,辛芳菲的辦公室依然關着門,只得回了綜合處。呆坐一會兒,桌上電話響起來。研究室這麼個狀況,自然跟各方聯繫越來越少,電話機早就啞巴一樣,一天難得響上兩回。喬不羣幾乎忘了電話機的存在,對電話鈴聲都有些陌生了。瞪眼望着電話機震顫了好一陣,才猶豫着伸出手去,拿過話筒。
讓喬不羣更感意外的是,打電話的不是別人,正是辛芳菲。喬不羣不是正要找她嗎,忙抓緊話筒,生怕它從手上逃走似的,嘴裏急切道:“辛處是你呀。好想見見你了,剛纔還去敲你辦公室,你沒在。”辛芳菲語氣淡漠:“你的書已看過,這就還你。”喬不羣說:“還什麼還?一本書不值幾個錢,送你也算不上行賄。”辛芳菲沒開玩笑的雅興,硬邦邦道:“這就送到你處裏去。”喬不羣想說硬要還的話,他下去拿,對方已掛掉電話。
兩分鐘沒到,辛芳菲就進了綜合處。喬不羣已用一次性杯子泡好熱茶,討好地遞上前去。辛芳菲沒接茶,放下書,轉身要走開的樣子。喬不羣急了,上前一步,擋住她去路,說:“你再忙,說句話也要不了多少時間吧?”
辛芳菲當然不僅僅來還書的,落座沙發,兩腿一併,冷眼看着喬不羣,說:“有什麼話,你說吧。”喬不羣迴避着辛芳菲的目光,侷促不安地說:“我不知有什麼話可說,只是感覺哪裏得罪了辛處,卻不得而知,還矇在鼓裏。”辛芳菲說:“哪是你得罪了我,是我得罪了你,你才那麼咒我。”喬不羣越發糊塗了,說:“請把話說明白些,我到底是怎麼咒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