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舍提示您:看後求收藏(貓撲小說www.mpzw.tw),接着再看更方便。
一清早,他便立在破廟前,不敢進去,也想不出方法見到她。他只覺得頭昏。天上有一層薄雲,街上沒多少行人,小風很涼,他聳着點肩,有意無意的看着那兩扇破廟門。
門裏有了腳步聲,他急忙躲開。一個揹着大刀的兵,開開廟門,眼睛直勾勾的立在木牌的前面,好象沒有任何思想,任何表情,而只等着向誰發氣與格鬥。林磊無論如何也不能把她——假若她真是在此地作事——與這樣的簡單得象塊木頭的人們調合在一塊。一些塊幹木頭,與一朵鮮花;一個有革命思想的女兒,與一羣專會廝殺的大漢,怎能住在一處呢?
他開始往回走,把手插在褲袋裏,低頭看着鼻子裏冒出的白氣。他的右肩忽然沉了一下,那個長而俊秀的臉離他只有半尺來遠,可是眼中並沒有溼,脣也並沒有顫;反之,她的眼中有股堅定成熟的神氣,把笑臉的全部支撐得活潑大方,很實在,而又空靈,彷彿不是要把一些深意打入他個人的心中去,而是爲更廣泛博大的一些什麼而欣喜。
“磊,你怎麼來的?”
磊答不出一個字。她的臉比往日粗糙了一些,頭髮有許久沒有電燙,神情與往日大不相同;他得想一想才能肯定的承認她確是舊日的光嬀。這麼想一想的裏面,卻藏着些疏遠與苦痛。
“磊,你怎麼了?怎麼直髮呆?”光嬀趕上了他的步度,靠住他的肩。
他想起那個布口袋。
“家裏怎樣?”她看了他的臉一下。
磊把手往更深處插了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