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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足以形容出我的心境。“麻醉”,對,“麻醉”!那兩片樹葉給我心中一些灰的力量,然後如魚得水的把全身浸漬在灰氣之中。
我蹲在樹旁。向來不喜蹲着;現在只有蹲着才覺得舒坦。
開始細看那個貓人;厭惡他的心似乎減去很多,有點覺得他可愛了。
所謂貓人者,並不是立着走,穿着衣服的大貓。他沒有衣服。我笑了,把我上身的 碎布條也拉下去,反正不冷,何苦掛着些零七八碎的呢。下身的還留着,這倒不是害羞, 因爲我得留着腰帶,好掛着我的手槍。其實赤身佩帶掛手槍也未嘗不可,可是我還舍不 得那盒火柴;必須留着褲子,以便有小袋裝着那個小盒,萬一將來再被他們上了腳鐐呢。把靴子也脫下來扔在一邊。
往回說,貓人不穿衣服。腰很長,很細,手腳都很短。手指腳指也都很短。(怪不得跑得快而作事那麼慢呢,我想起他們給我上鎖鐐時的情景。)脖子不短,頭能彎到背上去。臉很大,兩個極圓極圓的眼睛,長得很低,留出很寬的一個腦門。腦門上全長着細毛,一直的和頭髮——也是很細冗——聯上。鼻子和嘴聯到一塊,可不是象貓的那樣俊秀,似乎象豬的,耳朵在腦瓢上,很小。身上都是細毛,很光潤,近看是灰色的,遠看有點綠,象灰羽毛紗的閃光。身腔是圓的,大概很便於橫滾。胸前有四對小乳,八個小黑點。
他的內部構造怎樣,我無從知道。
他的舉動最奇怪的,據我看是他的慢中有快,快中有慢,使我猜不透他的立意何在;我只覺得他是非常的善疑。他的手腳永不安靜着,腳與手一樣的靈便;用手腳似乎較用其他感官的時候多,東摸摸,西摸摸,老動着;還不是摸,是觸,好象螞蟻的觸角。
究竟他把我拉到此地,餵我樹葉,是什麼意思呢?我不由的,也許是那兩片樹葉的作用,要問了。可是怎樣問呢?言語不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