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奧芙格倫低着頭,似乎在祈禱。她每次來這裏都要這麼做。也許,我想,她也失去了什麼親人,一個特別親的親人;一個男人,或是一個孩子。但我對此有些半信半疑。在我眼裏,她是一個做什麼事都是做給人看的女人,只是做戲而已,沒有半點真實。我覺得她諸如此類的舉動純粹是爲了美化自己。千方百計地充分表現。
但在她眼中,我一定也是這樣一個人。怎麼可能會有其他情形呢?
此刻我們已背對教堂,一堵圍牆呈現在眼前,它纔是我們此行真正想看的。
這堵圍牆也有幾百年的歷史了,至少有一百多年了。它由紅磚砌成,就像人行道一樣。一度肯定也曾在樸實中盡顯壯觀氣派。如今大門入口處已有人站崗,牆頂的鐵柱上新近安裝了模樣醜陋的探照燈,牆底四周佈滿帶刺的鐵絲網,牆頂上插着用混凝土粘住的碎玻璃碴。
沒有人自動穿過大門走進圍牆裏。種種防範措施是針對試圖出逃的人設計的。雖然從裏面出來,必須穿過電子警報系統,在這種情況下,即使是跑到牆邊也幾乎毫無可能。
又有六具屍體懸掛在靠近大門口的圍牆上。他們被吊着脖子,雙手綁在身前,白色布袋罩着他們的頭,歪歪地耷拉到肩膀。今天早晨,一定又舉行過一場挽救男人儀式。我沒有聽到鐘聲。可能是已經習慣了這一切,充耳不聞了。
我們像聽到信號一般同時停下腳步,站着注視那些屍體。看他們不會招來麻煩,這些屍體本來就是掛在那裏示衆的。有時,屍體會被掛上好些天,一直到有新的一批來換下他們,這樣人人就都有機會看到了。
這些人被掛在吊鉤上。爲此,牆縫裏專門安了好些個吊鉤,許多吊鉤都還空着。這些鉤子看起來就像給斷肢患者用的假手。或像一個個歪倒着的鋼製問號。
最可怖的是他們頭上的白布口袋,即便是他們的臉露出來也不會比那些布袋更令人毛骨悚然。這些口袋使他們看起來像沒有畫上臉蛋的布娃娃;像稻草人,從某種意義上說也確實如此,因爲他們就是用來嚇人的。他們的頭還像是大口袋,裏面塞着某種沒有明顯特徵的東西,比如麪粉或麪糰。顯然,他們腦袋的沉重和空無一物,加上地球引力的作用,把它們使勁往下拉,再也沒有生命力能讓它們重新抬起來了。這些頭顱就像一個個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