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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認爲,理查德沒有必要過分激動。對於勞拉的事,我也感到很不安,但我相信勞拉只是走失罷了。那才更像她的風格。她下錯了車站,又忘記了我們的電話號碼,結果就迷了路。
威妮弗蕾德說,我們該去醫院查問一下:勞拉可能病倒了,或者發生了什麼意外。然而,她並不在醫院。
我們憂心忡忡地等了兩天之後就報了警。儘管理查德事先採取了某些措施,但這事還是很快見了報。記者們把我們的房子圍了個水泄不通。他們拍照,儘管只拍到了門和窗;他們打來電話詢問;他們要求進行採訪。其實,他們真正想要的是醜聞。“知名上流社會女生隱身愛巢。”
“聯邦車站恐怖猶存。”他們希望得知勞拉和一個有婦之夫私奔了,或者被搗亂分子綁架了,或者被發現死在行李房的旅行箱裏。性愛或死亡,或者兩者兼有之——那纔是他們真正想要的東西。
理查德說,我們對記者應該彬彬有禮,同時要守口如瓶。他說,我們沒有必要同報紙對立,因爲記者們可是一羣報復心極強的小人;他們會懷恨在心,多年不忘,以後在你最意想不到的時候報復你。他說,他會處理好這件事的。
首先,他向外宣稱我已經處於精神崩潰的邊緣,要求媒體能夠尊重我的個人隱私,體諒我虛弱的身體。他的這番話讓記者們有所收斂;他們想當然地認爲我是懷孕了。要知道,在那個時代懷孕也算是一件大事,會讓婦女神經緊張。接着,他又放出話來,凡提供勞拉消息者將會獲得賞金。不過,賞金是多少,他卻沒有提。到了第八天,我們接到了一個匿名電話,說勞拉並沒有死,而是在向陽遊樂園的一個蛋糕攤上打工。打電話的人聲稱,他是根據報紙上的描述認出她的。
理查德和我決定一同驅車去那裏把勞拉領回來。威妮弗蕾德說,父親的意外死亡給勞拉帶來了太大的震撼,再說屍體又是她發現的。這一切很可能使勞拉仍處於震撼的餘波之中。這種事對於任何人來說都是極其嚴峻的考驗,更何況勞拉還是一個神經質的女孩。很可能她幾乎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或說什麼。把她接回來後,必須給她打一針強鎮靜劑,然後送她去看醫生。
威妮弗蕾德說,最重要的是不能走露半點風聲。一個十五歲的女孩這樣離家出走,那會給家庭的名譽帶來很壞的影響。人們也許會認爲她受到了虐待,這會成爲一個嚴重的障礙。她是說,這對理查德和他的政治前途來說是個嚴重的障礙。
向陽遊樂園當時是人們夏天消遣的好去處,卻不是理查德和威妮弗蕾德這種人去的地方。對他們來說,那裏喧鬧無比,汗氣熏天。旋轉木馬、赤色分子、根汁汽水、射擊場、選美比賽、公共浴室——總之,全都是一些低俗的消遣。理查德和威妮弗蕾德可不希望離別人的胳肢窩這麼近,也不希望站在數着分幣的那些人的身旁。不過,我不明白自己爲什麼也如此清高,因爲我也不願意去那種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