瑪格麗特·阿特伍德提示您:看後求收藏(貓撲小說www.mpzw.tw),接着再看更方便。
我會緊緊地抱着她,我不會跌跌絆絆,我不會讓她摔倒的。但我也是逃不遠的。他們會立即追上來。
我獨自一人走到大街上。我垂着頭,豎起衣領,順着市中心的人行道走啊走。風從湖那邊吹來,雪花打着轉飄落下來。雖是白天,但由於雲層很低,還下着雪,光線暗淡。汽車順着未清掃的街道緩緩駛過,車輪捲起了積雪;紅色的尾燈朝後隱去,就像弓着背後退的野獸的眼睛。
我當時還提着個袋子——我忘記買的是什麼了——我沒戴手套。我一定是把手套掉在店裏了,掉在了人羣的腳下。但我並沒有感到遺憾。我能夠光着手在暴風雪中走過,一點感覺也沒有。只有愛、恨、恐懼或僅僅是怒火纔會令你沒有感覺。
我以前常常做關於自己的白日夢——可以說,現在還在做。這是一種荒謬至極的白日夢,但我們往往通過這樣的想象來塑造我們的命運。(你會注意到,一旦扯到這方面,我多麼容易使用塑造我們的命運這樣誇張的語言。)
在我做的這個白日夢裏,威妮弗蕾德和她的朋友們,頭上纏着一圈圈的鈔票,趁薩布里娜睡覺時,圍在她那帶荷葉邊的白牀鋪旁,正在商量贈與她什麼。她已經得到了從禮品店買來的雕花銀盃、畫有溫馴狗熊的育嬰室牆紙、單串珍珠項鍊的珠子,以及其他的黃金禮品。這些禮品看上去十分體面,但毫無價值。現在她們正計劃着給她矯正牙齒,要讓她上網球課、鋼琴課、舞蹈課,還要讓她參加夏令營。她還有什麼希望呢?
正在這時,閃過一道綠光,飄來一陣煙霧,一雙煤黑色的皮革翅膀撲啦啦扇動:我出現了——一個不請自來的害羣之馬的教母。我也要贈與一樣禮物,我叫道。我有權這樣做!
威妮弗蕾德和她那幫人指着我發出一陣冷笑。你!你早就被開除了!近來你照鏡子了嗎?你不修邊幅,看上去有一百零二歲。滾回你那骯髒的老洞裏去吧!你能給予什麼?
我給予真理,我說道。只有我能做到。它是這屋裏唯一能存留到明天早晨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