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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次去廚房我都會受到這種待遇,因爲我總是犯錯誤;他們覺得我應該知道怎麼幹活,因此我常捱罵。出於好奇,我數着自己一天被罵成是鯖魚的次數,結果是三十九次。
到了四點半,意大利人告訴我可以歇歇,但不夠時間出去閒逛,因爲五點又要開工。我去廁所抽了支菸;這裏嚴禁吸菸,鮑里斯警告我說只能在廁所抽菸。然後我一直工作到九點一刻,侍應探頭進來告訴我,不用洗剩下的盤子。令我驚訝的是,在叫了我一整天蠢豬、鯖魚之類的東西后,他突然變得很友好。我明白了,那些咒罵只是一種試探。“可以了,小夥子,”那個侍應說。“你不算機靈,但幹得還不錯。上來喫晚飯吧。酒店允許我們每人喝兩升酒,我又偷了一瓶。我們要好好喝一頓。”
我們大喫了一通,喫的是高級員工的剩飯。侍應變得溫和起來,給我講他的風流韻事,說自己如何在意大利刺傷了兩個男人,還有他怎麼逃兵役的。瞭解他之後你就會發現,他人很不錯,不知爲何,他讓我想起本韋努託·切利尼[1]。我很累,滿身是汗,但喫了一天飽飯之後我如獲新生。工作並不難,我覺得蠻適合我。不過我不確定還會不會繼續僱我,因爲我只是個幹了一天的“臨時工”,只掙二十五法郎。門房板着臉數出錢,留出五十生丁說是保險費(後來我發現這是騙人的)。然後他走出過道,讓我脫下外衣,仔細搜我身,檢查我有沒有偷喫的。接着人事經理來跟我說話。和那個侍應一樣,他見我願意幹活,態度也變得好起來。
“如果你願意,我們可以給你一份固定工作,”他說。“侍應領班說他很樂意罵罵英國人。你能籤一個月的合同嗎?”
終於有工作了,我本來準備立馬答應。可我想起了那家俄國餐廳,它還有兩週就要開張了。答應工作一個月卻中途離開似乎不太厚道。我說我很快會有另一份工作——能不能籤半個月?人事經理聳了聳肩,說酒店只按月僱工。顯然我錯失了得到這份工作的機會。
按照約定,鮑里斯在裏沃利路的拱廊等我。我跟他講了發生的事情,他非常生氣。自打我認識他以來,他第一次把儀態拋到了腦後,大罵我是個白癡。
“白癡!絕對是白癡!我給你找了個工作,結果你下一秒就不幹了,這算什麼?你怎麼會這麼笨,說還有別的餐館?你應該答應幹一個月。”
“告訴他們我可能會離開,這樣顯得比較誠實。”我反對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