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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握了握手,布奇拉隨即告辭。阿多尼斯心下思忖:又結交了一個朋友。這些草包拿到他們本不該拿或者拿不到的大學文憑意味着什麼呢?在1943年的意大利,他們可能用這張紙來擦他們嬌貴的屁股,心甘情願地淪爲庸才。
一陣急促的電話鈴聲打斷了他的思緒,他不由覺得很惱火。一陣短鈴之後,間歇片刻,又是三聲更短促的鈴聲。總機接線的女人正在閒聊,在她談話的間隙撥動分機的按鈕。這讓他更加憤怒,衝着話筒大喊了一聲“喂!”,聲音非常粗魯。
不巧的是,打電話的人是校長。校長恪守職業禮儀,但是沒有計較他的粗魯,顯然有更要緊的事。他的聲音因恐懼而顫抖,幾乎帶着哭腔在哀求:“我親愛的阿多尼斯教授,能麻煩你到我辦公室來一下嗎?學校碰到一個大難題,只有你才能解決。這件事情非常重要,相信我,我親愛的教授,我會感謝你的。”
這幾句奉承話反倒使赫克特·阿多尼斯緊張起來。這個白癡指望他幹什麼?跳巴勒莫大教堂嗎?校長本人更合適,他的身高至少有六英尺,想到這裏,阿多尼斯感到不是滋味。還是校長他自己跳吧,不要讓一個腿最短的部下來替他跳。這個畫面使阿多尼斯恢復了好心情。他以溫和的語氣問:“你是不是可以給我一點暗示?這樣我在路上還可以考慮考慮。”
校長突然壓低嗓門:“尊敬的唐·克羅切大駕光臨,他外甥是個學醫的學生,老師建議他體面地退出所選的課程,唐·克羅切非常客氣地請我們重新考慮一下,可是醫學院的那個教授非要這個年輕人退學不可。”
“那個傻瓜是誰?”赫克特·阿多尼斯問道。
“年輕的納托爾博士,”校長說,“他是個可敬的老師,不過不大懂得人情世故。”
“我五分鐘後到你辦公室。”赫克特·阿多尼斯說。
他匆匆穿越那片開闊地朝辦公大樓走去,心裏在琢磨這件事該怎麼辦。難辦的不是校長。每當遇到這類難題,他總是把阿多尼斯找去。難辦的是納托爾博士。他很瞭解這位博士。此人是個才華橫溢的醫學家,一個很好的老師,他的死將是西西里的一大損失,他的辭職將是這所大學的一大損失。他非常傲氣,令人討厭。他堅持原則,爲人正直。但是,即便是他也該聽說過大名鼎鼎的唐·克羅切嘛,在他聰明的頭腦中也應該有一點起碼的常識。這裏肯定還有其他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