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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嗎,愛德華非常欣賞你的作品,”德里菲爾德太太說。“他經常重讀你寫的書。”
“我很高興,”我彬彬有禮地答道。
我記得很清楚,上次我來拜訪的時候書架上並沒有我的作品。我裝着隨隨便便的樣子抽出一本,用手指在書頭上摸了摸,看看有沒有灰塵。沒有。我又拿下一本,是夏洛蒂·勃朗特的作品,我一邊好像一本正經地說着話,一邊又同樣地試了試。沒有,書頭上面也沒有灰塵。這樣我唯一弄清楚的就是德里菲爾德太太是個極好的主婦,而她的女僕也一定十分盡責。
我們接着去喫午飯,那是一頓很豐盛的英國式午飯,有烤牛肉和約克郡布丁。我們談到了羅伊打算寫的那本書。
“我想盡量減輕一點親愛的羅伊的繁重的工作,”德里菲爾德太太說,“我一直在把我能收集到的材料收集起來。這麼做當然相當費事,但也很有意思。我找到了很多舊照片,我一定得給你們看看。”
喫完飯我們走進客廳,我又一次注意到德里菲爾德太太佈置房間的高超的技巧。這間客廳對一個著名作家的遺孀似乎要比對他的妻子更爲合適。那些印花棉布,那一碗碗燻房間的百花香,那些德累斯頓的瓷像,似乎都帶着一種淡淡的惆悵;它們好像都在淒涼地默想着昔日的榮耀。我真希望在這陰冷的日子裏房間裏能生個火,可是英國人是一個既能喫苦又很守舊的種族;在他們看來,爲了信守自己的原則而讓別人不舒服,那並不是什麼困難的事。我不大相信德里菲爾德太太會考慮十月一日以前在房間裏生火。她問我最近有沒有見到那年把我帶到他們家來和他們夫婦一起喫午飯的那位夫人;從她那略帶苦澀的口氣裏我猜測,自從她那聲名顯赫的丈夫去世以後,那些高貴時髦的人物顯然逐漸地都不怎麼理會她了。我們剛剛在客廳裏舒舒服服地坐下,開始談論去世的人;羅伊和德里菲爾德太太開始巧妙地提出一些問題,想促使我講出我回憶起的事情,我卻盡力保持頭腦冷靜,防備自己一不留神泄漏出我決心不讓旁人知道的事兒,這時那個服裝整潔的客廳女僕突然端着放在托盤上的兩張名片進來了。
“太太,門口有兩位坐車來的先生,他們問是不是可以進來看看這兒的房子和花園。”
“真討厭!”德里菲爾德太太嚷道,可是口氣裏卻顯得異常開心。“你們說怪不怪?我剛纔正提起那些想來看這幢房子的人來着。我真是一刻都得不到安寧。”
“哎,那你幹嗎不告訴他們說你很抱歉不能接待他們?”羅伊說,我覺得他口氣有點兒尖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