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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呀,這回在京都真想去參拜紫式部的墓。”秋子說。
“去紫式部的墓嗎?”直木像是有些不以爲然,“秋子是國文系的大學生嘛。可是,真有那個墓嗎?坑坑窪窪的‘新京極’小路上,據說還有《草枕子》作者清少納言的什麼東西呢。”
幸子特地準備了有關葵祭的小小說明書,她打算向爸爸和妹妹介紹那些角色的名稱和他們所穿的衣服,可是,有關所謂“王朝風景畫”的遊行,幸子本身缺乏知識,她就是再讀幾遍“說明書”,也還是弄不清楚。
“秋子,先來看看這一段。”說着,她把書遞給了秋子,誰知秋子對王朝的服飾也是不甚了了。《源氏物語》、《落-物語》、《枕草子》,還有《榮華物語》、《大鏡》、《今昔物語》和《徒然草》等等古典,都寫了葵祭的事;那些短文章,都讓說明書給引用了;儘管秋子竭力回憶當時讀這些原本時學過的東西,可她也不能深入淺出地把葵祭遊行解說給父親聽,就和幸子一樣。
“初夏之際,枝頭尚未成蔭,僅略帶幾分綠意;無霞無霧,蒼天一覽無餘。夕陽西下,霧藹茫茫;入夜,細若遊絲之聲自遠方而來,斷斷續續,似隱似現,想必虛懷言無所盡。祭祀將近,當日所需之衣物,匆匆捲起青朽葉、二藍之綢緞,紙等僅容真之體裁;忙忙碌碌,衆人你來我往,熙熙攘攘,煞是有趣。裙裾色濃,碎花亦亮,‘卷染’更具風采。”《枕草子》中所寫的,鮮明地表現出舊曆四月、新曆五月的季節感。“源氏”的正妻“葵之上”和“六條御息所”(齋宮之母)爭車,這個在《源氏物語》裏爲人們熟知的故事,說的就是這“葵祭”的事。
《徒然草》裏也寫道:“五月五日,爭看競馬;車前雜人蜂至,遮擋視線,甚難觀覽;紛紛降車,憑欄眺望;人稠密處,滴水不漏。”令人想見鎌倉時代“兼好法師”之時,葵祭熱鬧紛繁之景象。後來,足利、戰國的亂世中,這個祭祀活動像是斷絕了,直到江戶、元祿時期,才又恢復起來。可是,好景不長,沒能持續多久。到了明治時期,這個祭祀活動又經過了幾度興衰。這也許是由於朝廷和公卿把政權移交給了幕府的“武家”,以後更是由於明治時遷都東京,改變政體所導致的。京都衰落下去,作爲祭祀主體的公卿也衰敗下去了。
戰爭以後,昭和二十八年,這個祭祀活動又復甦了,而且在昭和三十一年加進了以“代齋王”爲首的女子行列,於是,這祭祖就成了謳歌和平、讚美京都繁榮的一項標誌性的活動了。這和“平安朝”祭祀鼎盛時期的意義,完全是兩回事。雖然不能說信仰、復古已完全淪落爲觀光的一檔大節目,但行列裏衆多的人們,不用說決不會成爲王朝的公卿之流。遊行隊伍裏不太重要的角色,都是僱學生來做臨時工的,這些人攙着胳膊,嘴裏銜着冰棍,吊兒郎當,破壞了祭祀的氣氛,讓看遊行的人們皺起了眉頭。
儘管如此,遊行隊列和服飾,大致按照王朝的風格。幸子拿來的薄薄小冊子說明書,讓現代人看了膩煩地介紹了遊行的角色和服裝,雖然那布的名稱和顏色很難理解,可其實只要瞭解祭祀中的主要角色:敕使、牛車和“代齋王”不就可以了嗎?
敕使當然是隊伍中位置最高的角色。過去,是由四個“近衛”來充當,現在則由舊公卿豪族的“掌典”來充當此任。古式的服裝,今天讀起來,着實複雜不過。“冠”的垂纓有花紋,菱形的花紋。束着腰帶,穿着黑色的“闕腋之袍”,半長袖。下邊的裙,則是“二藍”底,加進了紅色的菱形圖案。白平絹絲的外褂,大紅色的敞口罩褂,右腰上還彆着銀色裝點的“魚袋”。金色的佩刀則是古風的直刀,刀柄上和刀鞘上都裝飾着花紋。腰帶是淡紫碎花圖案的唐綢。鞋是紅色繪錦鑲嵌的皁靴。
他們騎的馬,叫做“佩唐鞍的馬”,罩着銀面具,綴着圓環腳鐙,戴着“尾韜”,結着“唐毛”。擋泥板是用叫做“大滑”的皮革做的,胸前和股下都吊着叫做“杏葉”的樹葉形東西,手提繮繩則是“蘇芳”淡黑紅色的細繩。馬身上披着織錦緞的馬衣,纏着腹帶,頭上還套着頭飾,尾上戴着“尾套”,繮繩是“蘇芳”淡黑紅色的圓帶。“雲珠”馬枷沒有套在馬頸子上,而是讓馬伕拿在手上。